宏觀調控理論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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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土地參與經濟運行一直貫穿于人類社會的發(fā)展中,威廉?配第曾形象地比喻“土地是財富之母,勞動是財富之父”,概括了土地對于經濟的基礎作用。在現(xiàn)代社會,土地不僅是作為是“資源”、“場所”來發(fā)揮生產功能,更是作為一種“資產”、“財產”來發(fā)揮資本供給與社會經濟穩(wěn)定功能,原因在于任何形態(tài)的產業(yè)發(fā)展,其產品最終都要落到土地上來,這就決定了利用土地政策進行宏觀調控的可行性和有效性。
我國提出將土地政策作為國民經濟宏觀調控的新手段,其根據(jù)的理論包括以下三點:
(一)丁伯根法則和蒙代爾法則。許多經濟學家都曾研究過政策目標與政策工具的關系問題。丁伯根認為,要實現(xiàn)N個政策目標,需要N個政策工具,并且要充分掌握每個政策工具對政策目標的具體影響數(shù)值。這就是所謂的丁伯根法則。蒙代爾認為,即使不存在掌握所有政策工具的決策機構,即使不了解每一個政策工具對政策目標影響的具體數(shù)值,但只要了解政策工具對政策目標的相對效應,把每一種政策工具都用于其影響力最大的政策目標,同樣可以用N個政策工具實現(xiàn)N個政策目標。這就是所謂的蒙代爾法則。由此可見,無論是丁伯根法則還是蒙代爾法則,都需要有足夠的政策工具去實現(xiàn)相應數(shù)量的政策目標。
(二)生產要素理論。經典西方經濟學理論將勞動、資本、土地和企業(yè)家才能視為生產四要素,并將一個生產函數(shù)抽象為:
Y=F(W,C,L,E)
其中,Y表示企業(yè)的產出,W表示投入的勞動,C表示投入的資本,L表示生產所需的土地,E表示企業(yè)家才能。任何一個企業(yè)或者廠商進行生產,必須具備相應土地資源這一生產要素。由多個微觀企業(yè)集成的宏觀經濟亦如此。
(三)地租理論。土地政策的基礎理論之一是地租理論,而地租理論的核心就是地租如何分配,如何通過這種分配來保證平均利潤率規(guī)律對經濟生活產生作用。現(xiàn)在某些開發(fā)上在開發(fā)土地中牟取暴利,其根本的道理就是他們在地租分配的過程中獲得了大大超過社會平均利潤率的利潤。因此我們要研究的是,采用什么樣的有效手段來合理調節(jié)地租分配。
二、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土地政策調控宏觀經濟模式
土地政策參與宏觀調控,在國外已實踐多年,有許多成功的經驗。歸納起來,共有三種模式:一是美國的土地利用調控;二是日本的房地產市場調控;三是香港的土地供應計劃。借鑒以上國家和地區(qū)的土地宏觀調控的經驗教訓,有助于我國充分發(fā)揮土地政策在宏觀調控中的作用,保證國民經濟健康、快速發(fā)展。
(一)歐美國家的土地利用規(guī)劃調控。美國是一個聯(lián)邦制的國家,每一個州自行制定自己的土地規(guī)劃。美國的土地利用規(guī)劃分為兩個層次,即州土地利用規(guī)劃和地方土地利用規(guī)劃。州政府通過規(guī)劃制定政策目標,要求所屬下級政府貫徹實施。地方在制定土地利用規(guī)劃時,必須將州政府所要求的管制策略考慮進去,否則,它將會被州級法院宣布為無效,也會失去州政府的財政援助。
總結美國土地利用規(guī)劃的實踐,雖然國情存在著差異,但也有一些成功經驗值得我國借鑒。第一,其土地利用規(guī)劃都有一套完整的土地利用規(guī)劃體系,規(guī)劃方案制訂和修改都有著十分嚴格的程序并經過詳細的論證,制定的規(guī)劃不僅科學而且實用性強,規(guī)劃真正起到了指導和控制土地合理利用的目的。第二,其土地利用規(guī)劃都有完善的法律保障,美國雖然沒有全國性的規(guī)劃法,但是每個州都有自己的完善的法規(guī),美國土地利用規(guī)劃的實施主要通過立法,這就為土地政策參加宏觀調控提供了法律依據(jù)。
(二)日本土地價格政策調控宏觀經濟運行得失分析。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日本恢復經濟建設,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直線上升。與此同時,日本地價也經歷了3次上漲,并在20世紀八十年代后期出現(xiàn)泡沫。1991年泡沫經濟崩潰,地價開始下跌。
地價暴漲暴跌隱含深層次原因,土地投機是泡沫經濟的元兇。在當時市場上流動資金過剩的情況下,土地投機必然引起地價上漲,而地價上漲又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連鎖反應的結果,使投機無限擴大,產生惡性循環(huán)。為了抑制地價暴漲,政府采取了金融緊縮和土地稅制政策,但這項銀根緊縮措施直接導致了1991年夏季開始的泡沫崩潰,使日本經濟處于長期不景氣的狀態(tài)。
為控制地價,日本出臺了兩種政策:泡沫經濟崩潰前實施抑制地價政策,之后實施促進土地有效利用政策。從總體上來說,日本所制定的穩(wěn)定地價的政策是很有成效的,但由于這些政策不是在泡沫經濟的前期而是在后期制定的,日本經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三)香港政府土地供應計劃調控模式。香港全域面積1101平方公里,其中可供開發(fā)的土地僅占總面積的20%。香港政府采取的土地調控模式是以土地供應計劃為核心的調控模式,它保證了足夠的土地和基礎設施供應,這不僅使香港保持亞太地區(qū)經貿金融中心和國際城市的地位,為居民提供了一個較好的居住、工作環(huán)境,而且為政府提供了客觀的財政收入,使香港可以保持低稅收政策。
此外,香港政府于1980年成立了土地供應委員會(LDSC),負責確定批地事宜,并由香港地政總署負責土地出讓計劃的具體指定工作。地政總署每年11月份草擬批地計劃書,說明下一年度市場需要多少土地供商業(yè)、居住和工業(yè)等用途的發(fā)展。在確定土地確定需要數(shù)量時,一般要針對各類用地的特點進行具體的定量、定性分析。
三、啟示及建議
(一)國際經驗對我國土地政策參與政府宏觀調控的啟示
1、完善土地法規(guī),保證政府在土地市場機制作用下發(fā)揮間接調控作用。在市場經濟體制下,土地資源配置應主要根據(jù)市場取向來實現(xiàn),國家不再直接干預用地者的生產經營活動,而是通過對市場的各種經濟參數(shù)的調節(jié),向土地市場輸入能夠影響城市地價的各種經濟變量,由這些經濟變量去影響用地者的價格行為,從而使地價的運行遵循國家的宏觀調控取向,以保證土地資源合理、高效果目標的實現(xiàn)。
2、進一步完善土地市場,市場自發(fā)形成的價格成為政府調控土地資源的核心機制。國外土地市場的運行情況表明,市場機制高度發(fā)達的土地市場,都是通過一系列完善的市場運行規(guī)則和法律措施來實現(xiàn)和予以保障的。交易雙方按照市場規(guī)則進行交易,市場機制在這些規(guī)則、法律的保障下發(fā)揮其資源配置的作用。市場機制作用的基本條件就是有一系列規(guī)范市場運作的保障,包括市場進入的條件、規(guī)則、交易行為的約束、交易信息和結果的公布。
3、運用稅收分配機制解決土地資源運營中的收益問題。土地稅收不僅具有收益分配職能(調節(jié)土地級差收益、組織財政收入),更重要的是通過土地稅的征管,有利于保護土地資源,提高土地利用率,鼓勵土地合理流轉。
4、成立土地政策委員會,制定科學的土地供應計劃,并保證其實施。我國當前的機構管理體制存在明顯的不足,需要成立更高級別的機構來協(xié)調部門利益、制定土地供應計劃。例如,可以在國務院成立土地政策委員會,由主管國土資源的副總理任主任,由國土資源部門、發(fā)展改革部門、財政稅收部門、建設行政主管部門的領導任委員。這一組織對于土地政策作用的發(fā)揮應該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二)完善土地政策,健全我國宏觀調控手段對策建議
1、加強土地基礎制度建設。要維護好土地市場秩序,首先應改革、完善現(xiàn)行土地管理體制,明確各級政府的職責,改革政績考評體系,合理配置土地規(guī)劃權、計劃權和收益權,把政府管理經濟的職能真正轉到為市場主體服務和創(chuàng)造良好發(fā)展環(huán)境上來,做規(guī)則的制定者和維護者。
2、土地政策參與宏觀調控的定位要準。在宏觀調控中,既不能片面夸大土地政策的作用而隨意加大調控力度,也不能忽視其應有的作用而消極作為。宏觀調控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必須建立土地政策與產業(yè)政策、貨幣政策、財稅政策相互配合、相互制約的調控機制,計劃、金融、財稅、土地供應等手段并用,多部門聯(lián)合,形成合力,宏觀調控才能真正做好。
3、土地政策與其他宏觀政策的協(xié)調配合。土地政策參與宏觀調控,必須服從和服務于國家宏觀調控的要求,堅持依法行政的原則,要逐步建立起國土資源調控政策與產業(yè)政策、貨幣政策相互配合的宏觀調控體制。
篇2
(一)總供給和總需求平衡模型。馬克思將社會總產品的實物形態(tài)從最終用途角度劃分為兩大部類,即生產生產資料的第Ⅰ部類和生產消費資料的第Ⅱ部類;將社會總產品的價值形態(tài)從是否增值的角度分為不變資本(c)、可變資本(v)和剩余價值(m)三部分。
1、社會資本簡單再生產條件下的總供給與總需求平衡模型。馬克思根據(jù)兩大部類之間必然存在的交換關系,確定了簡單再生產過程中社會產品實現(xiàn)的最基本條件:Ⅰ(v+m)=Ⅱc。之后,在把兩大部類放在一起進行分析時,馬克思又得出了簡單再生產條件下的總供給和總需求的總量平衡模型。用公式表示為:Ⅰ(c+v+m)=Ⅰc+Ⅱc。在分析兩大部類的可變資本和剩余價值時,馬克思又引申出社會總產品能夠得以實現(xiàn)的另一個條件:Ⅱ(c+m+v)=Ⅰ(v+m)+Ⅱ(v+m)。把上述兩個條件加以綜合,便可以得出包含在馬克思簡單再生產圖式中的關于總供給和總需求總量平衡模型:Ⅰ(c+v+m)+Ⅱ(c+m+v)=Ⅰc+Ⅱc+Ⅰ(v+m)+Ⅱ(v+m)。這個模型表明:要使社會資本的簡單再生產得以順利進行,社會總供給與社會總需求之間還必須維持總量平衡的關系。
2、社會資本擴大再生產條件下的總供給與總需求平衡模型。依照如上分析思路,馬克思給出了在擴大再生產條件下社會總產品實現(xiàn)的最基本條件:Ⅰ(v+v+m/x)=Ⅱ(c+c)。社會資本擴大再生產得以順利進行的首要條件也是要保持總供給和總需求之間的結構平衡。
同時,考慮兩個部類的不變資本、可變資本和剩余價值,又可以從上述基本實現(xiàn)條件中引申出兩個社會資本擴大再生產過程中社會總產品的實現(xiàn)條件,用公式表示為:Ⅰ(c+v+m)=Ⅰ(c+c)+Ⅱ(c+c)和Ⅱ(c+m+v)=Ⅰ(v+v+m/x)+Ⅱ(v+v+m/x)把這兩個公式的左右兩邊同時相加,便可得出包含在馬克思的社會總資本擴大再生產圖式中的社會總供給與總需求的總量平衡模型:Ⅰ(c+v+m)+Ⅱ(c+m+v)=Ⅰ(c+c)+Ⅱ(c+c)+Ⅰ(v+v+m/x)+Ⅱ(v+v+m/x)。這個模型表明:總供給的量等于總需求的量是社會資本擴大再生產順利進行的客觀要求,即無論是總供給大于還是小于總需求,都意味著資源沒有得到合理的配置。應當說,這個模型從理論上為市場經濟的宏觀運行提供了一個標準范式。
還應指出的是,馬克思關于社會總資本擴大再生產的前提條件和實現(xiàn)條件作為一種科學抽象,揭示出市場經濟運行中的一條客觀規(guī)律:一方面前提條件必然要求生產和消費之間的不等,即Ⅰ(v+m)>Ⅱc,這意味著市場非均衡是擴大再生產的外在必然;另一方面實現(xiàn)條件中又必然要求生產與消費之間均等,即Ⅰ(v+v+m/x)=Ⅱ(c+c),這意味著市場均衡是擴大再生產條件下的內在要求。前提條件與實現(xiàn)條件的對立與統(tǒng)一是擴大再生產條件下不可避免的矛盾。因此,擴大再生產過程實際上就是內在均衡要求下的外在非均衡過程,這是市場經濟發(fā)展的客觀趨勢。這同時也預示了國家對經濟采取宏觀調控的可能性。
(二)總供給和總需求實現(xiàn)平衡的內在動因和外部動力。馬克思在分析資本主義再生產的過程中,運用他創(chuàng)造的勞動價值論,通過對一系列中介環(huán)節(jié)的分析,揭示出價值規(guī)律是實現(xiàn)總供給與總需求平衡的內在動因。首先,馬克思通過對兩種社會必要勞動的分析,說明了價值規(guī)律是按社會需要分配社會總勞動量(即實現(xiàn)勞動力供給與需求平衡)的規(guī)律。然后,馬克思通過對價值的轉化形態(tài)即生產價格的分析,又說明了價值規(guī)律是按社會需要分配生產要素(即實現(xiàn)各種生產要素供給與需求平衡)的規(guī)律。這樣,馬克思就最終說明了總供給與總需求平衡實現(xiàn)機制的內在動因是價值規(guī)律,社會總供給和總需求最終能夠平衡是價值規(guī)律作用的結果。
價值規(guī)律作為總供給和總需求實現(xiàn)平衡的內在動因,還需要由外部形式體現(xiàn)出來,這個外部形式就是市場競爭。即,馬克思認為,競爭可以將總供給和總需求統(tǒng)一起來。馬克思指出,若要使一種商品能夠按照它的市場價值(即它所包含的社會必要勞動)來出售,那么,耗費在這種商品上的社會勞動總量就必須同這種商品的社會需要的勞動量相適應,即同有交付能力的社會需要量相適應。而競爭、競爭性的價格機制可以完成這一任務。至此,馬克思給出了結論:價值的實現(xiàn)或供求的平衡,是供求矛盾或供求不平衡在競爭中不斷運動的結果,競爭性的價格機制是總供給和總需求實現(xiàn)平衡的外部動力。
二、貨幣供給與貨幣需求問題上的宏觀平衡理論
貨幣供給能否與貨幣需求保持相對的平衡,也是影響到市場經濟國家經濟運行質量的大問題。馬克思在《資本論》中集中表述了貨幣供給與需求的宏觀平衡思想。首先,他分析了貨幣的需求問題。商品和貨幣是市場運行的兩個基本要素。馬克思指出,商品在市場運行中的特點是在其使用價值被讓渡出去、價值得以實現(xiàn)以后,商品就會退出流通領域。而貨幣則不同,貨幣流通的基本職能是為商品流通服務。雖然單個商品在經過買賣后會退出流通轉為消費,但是從總體上看,整個社會的商品買賣行為卻在持續(xù)發(fā)生。所以,與這種不停息的商品運動相對應,貨幣在進入流通領域之后也會呈現(xiàn)出一種連續(xù)性的運動。馬克思指出,在一定時期內流通領域中所需要的貨幣數(shù)量與整個社會的商品價格總額間是存有內在的比例關系的,貨幣需求量首先是由社會商品價格總額決定的,并且兩者成同向變動關系。接著,馬克思又給出了決定貨幣需求量的第二個因素――貨幣的流通速度。在社會商品價格總額既定的前提下,同一時期內貨幣流通的速度越快則所需的貨幣量越少,即兩者成反向變動關系。把上面兩個因素綜合起來,馬克思給出了貨幣需求量的計算公式:一定時期內流通中所需的貨幣量=社會商品價格總額/同期同名貨幣的流通速度。如果考慮到貨幣的支付手段職能,則上述公式被修改為:貨幣的需求量=(社會商品價格總額-賒銷商品價格額+賒銷到期支付的商品價格額-生產者相互賒銷而互相沖抵的商品價格額)/同期同名貨幣的流通速度。
雖然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并未明確表述出貨幣供給與貨幣需求一致的觀點,但是他在分析貨幣需求問題時已暗含說明了,保證這一點也是經濟平穩(wěn)運行的必備條件。相對于貨幣需求,貨幣供給是個外生變量。從表面上看貨幣的發(fā)行數(shù)額由政府控制,但是政府在發(fā)行貨幣時也必須考慮到經濟體系的需要。這實際上就是在說明貨幣供給與貨幣需求的平衡問題。
三、《資本論》中宏觀調控理論對我國宏觀調控的啟迪
1、馬克思關于社會資本再生產理論指出,宏觀經濟總量平衡、結構合理是社會經濟長期持續(xù)、穩(wěn)定、協(xié)調發(fā)展的關鍵。確保經濟總量平衡和結構合理是宏觀調控的首要任務。我國產業(yè)結構調整既要遵循產業(yè)結構演進的一般趨勢,又要具體分析我國經濟發(fā)展的實際情況,尋找適合我國特點的優(yōu)化經濟結構的路子。政府要以產業(yè)政策為依據(jù),制定正確的貨幣政策,做到貨幣供應符合經濟結構調整的需要。
2、根據(jù)宏觀經濟正常運轉的關鍵在于社會總產品的實現(xiàn)以及“兩個補償”相互關系的原理,社會生產結構必須符合社會的消費結構,社會消費結構必須適合社會生產力發(fā)展水平。以此原則來調節(jié)社會的生產和流通,才能符合經濟發(fā)展規(guī)律的要求。在領導和組織生產中要注意把生產和流通結合起來。當前更應注重研究社會需求結構的變化,按需組織生產,并搞好市場的開拓。
3、處理好比例、速度和效益的關系。社會生產要能夠順利進行,國民經濟各部門必須按比例協(xié)調發(fā)展,包括農輕重的比例關系;工農業(yè)生產和交通、郵電通訊部門的比例關系、工業(yè)內部的原材料、燃料動力發(fā)展和加工工業(yè)的比例關系;農業(yè)內部的農林牧漁比例關系,以及糧食生產和經濟作物的比例關系;經濟發(fā)展和人口增長、環(huán)境保護的關系,等等。經濟發(fā)展必須要有一定的速度。有了一定的發(fā)展速度,才能使就業(yè)壓力得到緩解,才能增加財政收入和個人收入,才能使資源得到充分利用,才能縮小與發(fā)達國家的差距。提高經濟效益始終應作為經濟工作的中心環(huán)節(jié),提高經濟效益必須處理好這幾個關系:簡單再生產和擴大再生產的關系、外延擴大再生產和內含擴大再生產的關系。要注重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把經濟增長速度和提高經濟效益結合起來。
4、處理好生產和消費的關系。這是由兩大部類必須平衡成比例決定的,也是實現(xiàn)社會主義生產目的必須解決好的問題。應當在生產發(fā)展的基礎上不斷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應該利用市場機制,尤其是價格機制促進經濟結構調整,實現(xiàn)社會總供給(生產)和總需求(消費)平衡。
篇3
數(shù)據(jù)公布后,人們如釋重負。應該說,這次宏觀調控突出的特點就是未雨綢繆,中央政府吸取了1993年調控的經驗,及時地采取了果斷措施。宏觀調控的實施使經濟在短期內基本實現(xiàn)“軟著陸”.而且最難得的是央行最終仍未動用加息手段。這說明中國當前的經濟形勢尚不需要采取全面性的貨幣緊縮措施。它既避免了現(xiàn)在就付出加息的政策成本,也為今后使用加息手段留下了空間。
理論界與政府部門都已認識到調控成果只是初步的、不穩(wěn)定的。經濟運行中的突出問題還未得到根本解決、部分行業(yè)固定資產投資增速依然偏高?,F(xiàn)行的調控措施是行政手段與市場手段的結合,而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市場宏觀調控。從經濟學上考察,這種混合型政策工具是非優(yōu)化的,其運用的不足在于:
1.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客觀上要求更多地運用市場手段調控經濟。在當前的經濟環(huán)境下,為了防止經濟的全面過熱,又不得不借助于行政手段。而行政手段的介入加大了政府對經濟運行的控制力量,特別是增加了中央政府對經濟的干預程度。使人感覺舊體制的遺留痕跡依然存在,與市場化改革的取向不符。
2.以行政干預的辦法為經濟降溫,極大地造成市場機制與行政干預之間的沖突。在當前市場機制已經對資源配置發(fā)揮作用的情況下,行政手段的使用既與國有經濟戰(zhàn)略調整的方向相矛盾。又可能會傷害民營經濟的健康成長??傊?它對經濟增長中有效率的部分產生不利影響。
3.在此次調控中,中央銀行已經使用了公開市場操作、再貼現(xiàn)利率、存款準備金率——三大調控工具,央行手中只剩下惟一的武器——利率。貨幣政策的優(yōu)點是避免對經濟有過強的直接干預,但它們只是引導性的,其發(fā)揮作用的前提是市場主體要有靈敏的反應度。我國現(xiàn)在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地方政府和國有企業(yè)(甚至包括不少民營企業(yè))對資金的需求經常是不計成本的。因此,在目前的經濟結構下,貨幣政策的有效性不足。另外,當前貨幣政策目標的多重性也使貨幣政策的有效性受到影響。
從長期看很自然誘導出的一個重要問題是,經濟運行中的波動現(xiàn)象是經常發(fā)生的。既然已經認識到上述政策工具的弊端。那么,下一次再發(fā)生經濟過熱或過冷時。政府是不是為了解燃眉之急依舊是程咬金“三班斧”呢?如果不是的話,政府又何以應對呢?
為了充分回答這個問題,需要認識中國目前的經濟結構與體制。自20世紀70 年代末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一直經歷著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變。1992年黨的十四大明確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后,經濟體制改革的步伐加快。迄今為止,我國經濟結構與體制的現(xiàn)狀是,國有經濟戰(zhàn)略調整取得較大進展,但國有經濟仍然占有支配性的重要地位。非國有經濟得到飛速發(fā)展,政府對經濟的管制大為放松,經濟的市場化程度不斷提高,市場機制對資源配置開始發(fā)揮作用,但市場的發(fā)育程度還不足以擔負起獨自調控經濟運行的職能。按照過渡經濟學的觀點,我國當前還處于經濟轉軌時期。我國著名經濟學家厲以寧在《非均衡的中國經濟》中,指出與發(fā)達的市場經濟相比,我國經濟處于“第二類非均衡”狀態(tài),其特征包括市場不完善,價格不靈活,超額供給或超額需求都存在。不僅如此,參加市場活動的微觀經濟單位并非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獨立商品生產者,也不自行承擔投資責任和經營風險?!斗蔷獾闹袊洕芬粫霭嬉呀浭暧杏嗔恕哪侵笾袊洕倪\行狀況和此次經濟過熱的特點看,中國經濟的“第二類非均衡”屬性仍未消除。它說明我國經濟結構調整與經濟體制改革的步伐滯后于經濟增長的客觀需求。由此也不難理解目前混合型政策工具的應用,它雖然是非優(yōu)化的,但卻是現(xiàn)實的選擇。
經濟轉軌時期宏觀調控模式的構建與改革路徑的選擇有著重大關系。這里對比一下中國與前蘇聯(lián)及東歐的改革模式很有意義。在20余年的改革歷程中,我國選擇了“漸進式”道路。這種道路的特點是,舊體制的分解與新體制的建立是逐次推進的。而前蘇聯(lián)及東歐的經濟轉軌不同于中國經濟。它們選擇了哈佛大學教授SACHS倡導的“休克療法”。這種方法一步到位,在很短時間內就打破了舊的經濟結構,實現(xiàn)了國有企業(yè)的私有化和經濟的自由化。從國際比較的角度看,在前蘇聯(lián)及東歐過渡時期的改革中,過度注重新體制的建設而相對忽視了經濟發(fā)展,市場化改革后普遍出現(xiàn)了嚴重的通貨膨脹、經濟衰退等不穩(wěn)定問題。經濟增長在一定時期內受到較大影響。在付出了相當?shù)慕洕c社會代價后,可行的市場經濟體制得以確立,宏觀經濟逐漸走上穩(wěn)定增長軌道。相比之下,中國在轉型過程中則更加重視經濟增長與體制變革二者之間的平衡,宏觀經濟并未由于體制轉換受到明顯的影響。但“漸進式”道路的過程比較漫長。時間越長因體制改革滯后對經濟健康成長的負作用就越大。在經濟運行出現(xiàn)波動時調控政策的選擇與執(zhí)行質量也因此受到影響,就如同此次遇到的情況一樣。時至今日,成熟的市場經濟體制還未在中國建立起來。
比較中國與前蘇聯(lián)及東歐改革模式的孰優(yōu)孰劣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依據(jù)制度經濟學的“路徑依賴”原理,人們過去做出的選擇決定了他們現(xiàn)在可能的選擇。既然中國改革前期選擇了“漸進式”模式,那么后期也只能延續(xù)走“漸進式”道路了。雖然與1993年相比,此次調控中市場機制已經能夠顯現(xiàn)出作用。但毋庸諱言,我國的經濟轉型時期尚未結束,市場經濟體制仍不完善。為了實現(xiàn)宏觀調控措施從行政手段為主向市場手段為主的轉型,我們必須依據(jù)市場經濟原則,借鑒前蘇聯(lián)及東歐的改革經驗,面向未來建立與市場經濟發(fā)展相適應的宏觀調控體制。為此,需要在以下重要方面繼續(xù)做出努力:
1.進一步調整國有經濟布局,構建宏觀調控的微觀基礎
從經濟結構上看,盡管我國國有經濟的比重在不斷下降,但國有經濟的分布仍然太廣、比重仍然太高,國有經濟仍然是投資主體。目前,我國608個工業(yè)小類中,國有企業(yè)涉足604類,占99.3%其中,大中型國有企業(yè)涉足553類,占87.7%。2002年,國有和國有控股工業(yè)企業(yè)占國有和規(guī)模以上非國有工業(yè)企業(yè)的比重為48.3%國有經濟在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的比重為43.4%。發(fā)達國家國有經濟比重一般在5%左右。顯然,國有經濟的戰(zhàn)線過長妨礙了真正意義上宏觀調控的有效實施。因為無論是宏觀意義上的國有經濟,還是微觀意義上的國有企業(yè)都有財務“軟約束”的性質,市場調控手段的效果很有限。因此,必須繼續(xù)進行國有經濟的戰(zhàn)略調整,收縮國有經濟的分布戰(zhàn)線,把國有經濟的比例降至一個適當?shù)乃?。同時,相輔相成地促進民營經濟成長。通過產權制度和股份制改造,大力發(fā)展混合所有制經濟,使國有資本同民間資本進一步融合,從源頭上構建宏觀調控的微觀基礎,
2.從體制上推進政府改革,實現(xiàn)政府的全面轉型
隨著市場化進程的不斷推進,政府改革成了我國經濟轉軌時期最具有全局性、深刻性的關鍵問題。對宏觀經濟進行有效調控也需要政府的全面改革。當前,我國政府改革滯后于經濟市場化變遷的客觀要求,政府職能設置與市場經濟體制不符合。主要表現(xiàn)在:政府工作中經濟建設所占比重過高,而對于社會目標與公共服務關注不夠。2003年春天爆發(fā)的SARS危機直接暴露出我國政府在公共衛(wèi)生和醫(yī)療、尤其是農村公共衛(wèi)生和醫(yī)療中的欠賬太多,說明政府的現(xiàn)狀離公共服務型政府的目標還相距甚遠。在經濟領域,政企不分、政府代替市場決策的問題依然存在,我國重大投資項目的審批權長期以來都掌握在國家手里,政府對企業(yè)經營活動和微觀經濟運行仍然管理過多、過細。值得欣慰的是,這種狀況也在變化之中。剛剛頒布實施的《行政許可法》與《國務院關于投資體制改革的決定》就是政府在自身改革與建設方面做出的兩大重要舉措。各級政府應當以此之貫徹為契機,適應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需要,按照全面推進依法行政、建設法治政府的要求,實現(xiàn)政府職能的轉變:(1)由全能型政府向有限型政府轉變;(2)由投資財政型政府向公共服務型政府轉變;(3)由靠行政命令直接調控經濟向靠市場間接調控經濟轉變。
3.明確事權劃分,以法律為基礎規(guī)范中央與地方的關系
中央與地方的關系也是宏觀調控能否奏效的重要因素。究其原因,地方政府在此次經濟過熱中扮演了比中央政府更重要的角色。2004年頭兩個月,中央項目投資只增長了12.1%,而地方項目投資卻猛增了64.9%。因此,此次宏觀調控很大程度上針對地方政府的經濟行為,例如,國務院決定在全國范圍內統(tǒng)一土地管理,清理開發(fā)區(qū)。然而據(jù)報道,宏觀調控在一些地方遭受到反彈。有觀點認為,中央出臺的一些措施已經脫離宏觀調控范疇,直接干預了地方經濟的運行。
1994年財政分稅制改革后,地方政府在財政上的獨立性和壓力同時增大。各地政府都把擴大投資作為經濟發(fā)展的主要方式。由于經濟市場化程度的加深,地方政府和企業(yè)在市場中都已經有了很強的獨立于中央政府的利益。地方政府投資中雖有盲目沖動的一面,但也不能由此一概否定地方政府經濟行為中間合理的成分。地方城市建設、經濟結構調整都需要高投資來支持。
篇4
內容提要: 改革開放30年來,“宏觀調控”日益成為“中國模式”的重要組成。以科學發(fā)展觀為指導,加強和改進宏觀調控的關鍵在于制度建設與創(chuàng)新??冃гu估、法制建設、行政問責是宏觀調控制度建設與創(chuàng)新的主要任務。績效評估應以政策程序為評估內容、以程序成本為評估方法、以地方政府為評估對象;法制建設應從宏觀調控法和績效管理法兩個進路出發(fā);行政問責應以科學評估和法治調控為前提。由此形成的“三位一體”的制度體系仍要以宏觀調控法治化為終極取向。
面對國內經濟在通脹與增長之間的艱難徘徊、以及國際金融風暴的愈演愈烈,中央政府毅然啟動了新世紀以來的第二輪宏觀調控。相對于2003一2004年首輪調控而言,本輪所處的環(huán)境更為復雜、條件更為困難、爭議更為激烈。從改革開放30年的歷史經驗來看,加強和改進宏觀調控不僅在于政策的選擇、更在于政策的施行。本文試圖就宏觀調控的績效評估、法制建設、行政問責等問題展開討論,相信此種討論既可為當下調控建言獻策,亦可為“中國模式”拾薪添火。
一、宏觀調控的績效評估
作為典型的中國化國民經濟管理術語,“宏觀調控”有別于日常的政府經濟管理行為[1],對其進行的績效評估顯然也應與一般意義上的政府績效評估相區(qū)別。關于政府績效評估的理論與實踐不勝枚舉,但迄今為止尚未有直接針對宏觀調控進行的績效評估,此中難處一方面在于作為“例外行動”的宏觀調控自身的復雜性,另一方面則在于評估內容、方法與對象的模糊性。
(一)評估內容:實體與程序之辨
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宏觀調控行為當然具備實體與程序的雙重屬性,調控實體主要指具體的政策選擇,調控程序主要指具體的政策實施。關于調控實體的績效評估本質上屬于目標績效評估,也即對政策目標與政策結果之間關系的考察[2],經濟學界對此已經有著較為充分的討論,例如丁伯根法則、政策損失函數(shù)等政策評價的技術方法[3]。暫時不考慮評價技術設計的目標選擇問題,對調控實體績效評估的理解并不困難,而且基本屬于學院派的理論討論和政策爭議,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政府績效評估范疇。
相比之下,調控程序績效更應成為評估的核心內容,一是因為調控程序較之調控實體更充分地表現(xiàn)了政府公共管理和危機管理的基本能力;二是由于宏觀調控的高度專業(yè)性與臨時性使得實體評價的成本過高、風險過大,而歷次調控的基本程序卻相對穩(wěn)定;三是源于政府集體決策的“公共負擔原則”,對調控程序的問責比對調控實體的問責更有意義。
(二)評估方法:成本與收益之議
經典的績效評估理論本質上就是一種成本收益分析方法,政府績效評估的大多數(shù)類型也屬于此,西方國家近年來盛行的標桿管理、全面質量管理、平衡計分卡等技術方法均深刻體現(xiàn)了這一思想。但是,將成本收益分析方法直接引人政府經濟管理、進而是宏觀調控領域,則會出現(xiàn)一系列困難和悖論。例如,宏觀調控引致的全社會福利水平的變化可能并不會在短期內得到完全體現(xiàn),也即所謂的“管理時滯現(xiàn)象”,再加之收益的無法完全貨幣量化的特點,使得績效評價至少在理論上是難以操作的[4]。
客觀地講,政府進行宏觀調控等經濟管理工作確實要占用一定的社會資源,無論是物質的、貨幣化的,還是非物質的、非貨幣化社會資源,都是調控成本的必要組成,績效評估目的之一就在于逐步降低“成本/收益”比率,但問題依舊在于比率量化的困難。此外,由于‘快策黑箱”的存在,使得實體績效較之程序績效的成本收益分析更為困難,而行政程序實施成本相對容易把握,那么關鍵就在于調控程序收益的技術處理??紤]到調控中政府自身限制因素的影響[5],調控收益可以量化為包括政策實施時間、政策分解效果、政策執(zhí)行程序以及主要實體指標及其改進情況在內的一整套指標體系[6]。
(三)評估對象:中央與地方之爭
在西方國家“政府干預”的理論體系中,主要矛盾體現(xiàn)為政府與企業(yè)間關系,那么評估對象自然為克服市場失靈的政府主體。但是,從歷次宏觀調控實踐來看,我國矛盾主要體現(xiàn)為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之間的“博弈”關系,而且調控程序的實施成本也主要來自省級政府的“政策化解”,由此導致了宏觀調控績效評估對象問題的復雜化:調控實體的問題主要出現(xiàn)在中央層面、調控程序的問題主要出現(xiàn)在地方層面。
篇5
關鍵詞宏觀調控政府安排制度基礎政策效應政策邊界
與20年來的市場化改革進程相伴隨,中國的宏觀調控也先后經歷了總需求大于總供給背景下的抑制需求型和總需求小于總供給背景下的擴大需求型兩個階段。如果說1997年以前,面對總需求大于總供給的情形還能通過強制的行政手段、法律手段和經濟手段壓制總需求來實現(xiàn)宏觀經濟總量均衡的話,那么,1997年以后,面對在市場機制作用不斷擴大基礎上形成的總需求小于總供給的宏觀總量非均衡情形,盡管政府實施了更為市場經濟意義上的一系列積極的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但三年來的宏觀調控政策效應與預期結果仍相距甚遠。對宏觀調控政策效應的實證分析和政策的規(guī)范研究業(yè)已引發(fā)出大量的研究成果。然而,目前學術界大多數(shù)關于宏觀調控的研究往往因暗含宏觀調控政策能完全解決經濟衰退的假定前提以及由此演繹的邏輯推論而陷入了宏觀調控認識的誤區(qū)。本文基于宏觀調控政策也是一種制度安排的觀點,依據(jù)現(xiàn)代宏觀經濟學理論,在對市場經濟宏觀調控政策有效性的制度基礎與邊界問題進行深入分析的基礎上,試圖構建一個解釋中國宏觀調控政策效應的理論框架。
作為一種制度安排的宏觀調控政策:內生與外生的績效
當新制度經濟學家們摒棄制度是外生或中性的新古典假設從而將經濟運行分析由“無摩擦”的新古典框架轉向“新制度”的框架下進行時,市場被描繪成一種為降低交易成本而選擇的制度安排(Coase,1937,1960;North,1981,1990)。在將制度分析引入新古典的生產和交換理論并更深入地分析現(xiàn)實世界的制度問題中,新制度經濟學家同樣給出了各種非市場形式的制度安排理由,這就是,有限理性和機會主義的客觀存在使對市場的使用存在成本,因而,為把有限理性的約束作用降到最小,同時保護交易免于機會主義風險的影響,經濟主體必然會尋求諸如政府安排的制度(Williamson,1975)。任何特定制度的安排與創(chuàng)新無非是特定條件下人們選擇的結果,而有效的制度安排無疑是經濟增長(績效)的必要條件。正是通過對產權、交易成本、路徑依賴等問題的強調,使新制度經濟學得以將經濟增長問題納入制度變遷的框架中作出深刻的解釋。由于制度安排的范圍相當寬泛,這里,筆者并不打算涉及所有正規(guī)和非正規(guī)的制度問題,而只是運用新制度經濟學的分析方法和某些術語(這些術語可能并不一定具有相同的內涵),在闡述宏觀調控政策也是一種典型的政府制度安排的基礎上,就它相對市場基礎而言是內生還是外生的角度來解釋中國宏觀調控政策的有效性問題。
市場經濟中,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的是市場機制,市場經濟運行的基本理論已由標準的一般均衡分析框架給定。盡管市場實現(xiàn)帕累托效率的前提條件過于苛刻而被認為在現(xiàn)實市場中不可能具備,但市場經濟的發(fā)展史表明,對市場制度作用的認識不是削弱而是加強了。出于完善市場配置功能的需要,現(xiàn)代市場經濟國家在市場基礎上日益衍生出了其他一些非市場形式的政府制度安排。其中最主要的有:(1)針對市場失靈而由政府進行的微觀規(guī)制(管制);(2)針對市場經濟總量非均衡而由政府運用一定的宏觀經濟政策進行的宏觀調控。作為典型的政府安排,宏觀調控是政府在宏觀經濟領域的經濟職能,是現(xiàn)代市場經濟中國家干預經濟的特定方式,它的內在必然性實際上可由市場經濟運行的本質是均衡約束下的非均衡過程推論出來(吳超林,2001);而它的作用機理已在標準的凱恩斯主義模型中得到了經典的揭示,并被戰(zhàn)后西方國家長期的實踐所驗證。
眾所周知,宏觀總量是由微觀個量組成,宏觀經濟不可能離開微觀基礎而存在,宏觀調控也必然要依賴于現(xiàn)實的微觀基礎和制度條件。我們可以簡單地從宏觀調控是否具有堅實的微觀基礎和制度條件出發(fā),將宏觀調控區(qū)分為內生的制度安排和外生的制度安排兩類。市場經濟內生安排的宏觀調控意指宏觀經濟政策具有與市場制度邏輯一致的傳導條件和能對政策信號作出理性反應的市場化主體。相對而言,如果市場經濟意義上的宏觀經濟政策是在沒有或不完善的市場基礎和傳導條件下進行的,那么宏觀調控顯然就是一種外生于市場制度的安排。一般地,在有效的邊界范圍內生安排的效應顯著,而外生安排的效應則會受到極大的限制。有基于此,我們可以給出一個分析中國宏觀調控政策效應為何不理想的理論框架。
中國1993—1996年的主導政策被普遍認為是經濟轉型時期的一次比較接近市場經濟意義上的宏觀調控,并成功地使1992年以來總需求嚴重大于總供給的宏觀非均衡經濟實現(xiàn)了“軟著陸”。但宏觀經濟只經歷了短暫的均衡之后,旋又在外部沖擊和內部制約的條件下,陷入了持續(xù)至今且嚴峻的另一種類型的宏觀總量非均衡即總需求小于總供給的狀態(tài)。面對嚴峻的宏觀經濟形勢,出于“速度經濟”的要求及基于宏觀經濟學的基本常識,中國首先選擇的是以貨幣政策為主的宏觀調控政策安排,目的在于阻止經濟增長率持續(xù)下降的勢頭。然而,到1998年7月為止,盡管包括下調利率、取消貸款限額、調整法定準備金率、恢復中央銀行債券回購業(yè)務等市場經濟通用的主要貨幣政策工具幾乎悉數(shù)釋出,經濟減速和物價下跌的勢頭卻并未得到有效的遏制。鑒于直觀的宏觀經濟現(xiàn)實,當時人們普遍的共識是貨幣政策失效。關于失效的原因,大多數(shù)的分析是借助IS-LM模型進行的,其中主要的觀點是“投資陷阱”論、“流動性陷阱”論、“消費陷阱”論等。應該說,這些觀點基本上是在給定貨幣政策的制度基礎和傳導條件的前提下,主要從貨幣政策本身的作用機理方面實證分析了制約貨幣政策效應發(fā)揮的各種因素,這些政策層面的分析無疑是必要而且也是有針對性的。可是,如果給定的前提在現(xiàn)實中并不存在或不完全具備,那么,這種僅在政策層面的分析就不可能從根本上提出有效的對策。
篇6
關鍵詞:市場經濟 宏觀調控 宏觀政策
引言
為了應對經濟發(fā)展過程中的波動問題,維持經濟的持續(xù)穩(wěn)定增長,通過合理的宏觀調控政策是一個有效的手段。而宏觀調控的作用又受到政策因素的影響,因此,分析影響宏觀調控政策作用的政策性因素,并提出對應的策略,對于提高我國經濟發(fā)展的穩(wěn)定性具有積極意義。
一、影響宏觀調控政策作用的政策性因素
(一)政策透明度
政策透明度是影響宏觀調控政策作用有效性的一個重要因素。與經濟相關的正常信息資料一旦不透明,將導致公眾獲取相關資料的難度增加,使得公眾估計經濟發(fā)展趨勢的難度加大,反應延遲。同時,宏觀調控主體通過公開其所采用的經濟調控模型來向公眾傳遞所采取的調控機制,使得公眾對經濟發(fā)展趨勢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加快了公眾對經濟政策的反應速度。再者,通過提高國家政策的透明度,及時的公布宏觀經濟調控、運行判斷的相關政策與策略等,使得公眾能夠更好的預知調控主體的相關政策行動,降低了市場劇烈波動的可能性。一旦調控政策與工作的認識存在較大差別時,通過強化兩者之間的交流可以有效的緩解這種認識方面的差距,而不斷的增加政策的透明度顯然是不能完全的消除公眾認識與調控主體之間的不一致,但是卻有效的降低了兩者之間發(fā)生激烈沖突的可能。從這個方面來看,提高政策的透明度能夠更好的發(fā)揮政策方面的作用,便于向公眾傳遞相關的政策信息,使得經濟調控的宏觀政策得到更加廣泛的認可,引導公眾形成一個合理的經濟政策預期。
(二)政策時滯
一個國家宏觀經濟狀況及運行的整體態(tài)勢發(fā)生變化及至整個調控主體完成相關政策的制定與實施,同時直到所實施的宏觀經濟政策對相應的控制目標產生對應的效應時,一般存在著對應的時間間隔,這就是所謂的時滯,也稱作宏觀調控過程中的時間滯后。而這個時滯對宏觀經濟政策的調控效果以及調控目標的實現(xiàn)程度具有直接的影響。當調控時滯越長時,所產生的調控效應將會越慢,效果也會越差,達到的最終調控目標也將越低;反之,當調控時滯越短時,所達到的整體調控效果將會更好,最終實現(xiàn)的調控目標的實現(xiàn)程度也就更高。正是由于存在著這種調控時滯,導致任何的調控行為以及調控理論政策都將可以與所獲得的最終調控效應合并起來實現(xiàn)最終的調控目標。但是,在實際的經濟運行過程中,這種調控時滯經常會導致一些調控政策出現(xiàn)失效的問題,有時甚至會加大宏觀經濟運行過程中的矛盾。
(三)多項政策之間的相互協(xié)調與配合
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是政府對市場經濟進行干預的一個主要方式,尤其是對流通與資源分配領域方面起到了主要作用,是兩種常用的宏觀調控政策手段,也是現(xiàn)代政府宏觀經濟調控政策的核心。兩者之間在作用方面雖然有效的克服了流通與分配范疇當中的各種矛盾,在保持國民經濟健康穩(wěn)定發(fā)展的過程中有重要作用,但是由于兩者所作用的社會生產環(huán)節(jié)與領域是不同的,導致單獨的利用某一項政策手段對宏觀經濟進行調控的過程中都會出現(xiàn)相關的缺陷,存在著對應的局限性。
基于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兩個方面的特點與政策存在的差異,因此在會死機的宏觀經濟調控過程中所采取的調控與操作策略往往只是針對某一個環(huán)節(jié)的具體情況以及政府具體的宏觀調控目標來進行的。而兩者之間的合理搭配與相互協(xié)調是保證我國宏觀經濟體制與結構完整的一個有效方式,通過兩者的協(xié)調來保證供求關系與產業(yè)結構的整體升級,使得我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更加完善。
二、提高市場經濟宏觀調控政策的對策
(一)盡量縮短宏觀調控的時滯
這首先要求建立一個完善的宏觀主體調控信息系統(tǒng),對宏觀經濟運行的基本情況以及宏觀經濟政策所產生的作用進行實時監(jiān)測,提高宏觀經濟政策實施主體對經濟整體運行態(tài)勢的判斷和預測能力;對當前的宏觀調控決策體系加以完善、增加調控中主體的決策能力以及調控主體決策的效率,確保調控主體的調控決策果斷高效,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正確的宏觀經濟決策;同時,應該盡量的減少由于宏觀調控實施過程中存在的冗余程序,提高宏觀經濟政策執(zhí)行機構的整體工作效率。
(二)有效增加政策透明度
合理通過說明手段來提高溝通的整體有效性。對于調控主體,應該對調控政策出臺的背景以及預期達到的目標進行說明。尤其是在公布相關的預測調控指標過程中,政府應該對產生的可能結果、所應用的理論依據(jù)與模型等制定一個詳細的公布細則內容。對與實際執(zhí)行效果與目標之間的差異進行分析,找出其中存在的原因和可能產生的影響。應該對經濟運行過程中存在的一些矛盾現(xiàn)象,調控主體應該分析產生這些矛盾的主要原因,并調控好這些目標之間的偏向。
(三)強化對預期目標的引導
在進行宏觀調控的過程中,市場主體必然存在著一個對宏觀調控政策以及經濟變量適度變化的預期,完全消除這種客觀存在的預期行為是不科學的。而需要通過一個合理的途徑來對這種預期進行有效引導,使得市場主體所產生的預期與調控主體最終實現(xiàn)的目標盡量相一致。因此,在制定宏觀調控政策的過程中,就應該以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為主。雖然任意的調控政策實施對市場主體所產生的影響,諸如利益得失等問題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但是只要以社會絕大部分的利益為利益取向進行調控,所實施的宏觀調控政策必然會得到廣泛的支持。這也就使得宏觀調控政策所發(fā)揮的作用更加有效。
參考文獻:
篇7
一、分權路徑是理清經濟職能和經濟職權
在構建經濟治理體系的過程中,政府的經濟職能和經濟職權如何界定非常關鍵,因為這關系到其他治理體制的進一步完善。我國在2013的改革決定中,已經對政府的經濟職能定義為宏觀調控和市場規(guī)劃。宏觀調控主要是保障市場穩(wěn)定,市場規(guī)劃則是保障市場競爭的公平,兩者都是為了加強對市場的監(jiān)管和控制,讓市場經濟有序的發(fā)展。因此,宏觀調控和市場規(guī)劃是經濟法的主要關注點,改革決定強調了政府要在市場中發(fā)揮資源配置的決定作用。在經濟領域中,政府的市場資源配置功能,就是發(fā)揮宏觀調控和市場規(guī)劃的作用進行經濟治理,這也是國家經濟職能的體現(xiàn)。政府的經濟職能是宏觀調控和市場規(guī)劃,相對的對市場實行宏觀調控權和規(guī)劃控制權就是政府主要的經濟職權。我國憲法中對經濟職權有重要規(guī)定,是經濟職權成為經濟法重要組成。對于經濟職能和經濟職權的理解,不能錯誤的將宏觀調控認為是政治干預,因為宏觀調控對于市場調控的作用是必要的,符合市場經濟發(fā)展規(guī)律的,目前我國宏觀調控的主要功能,是實現(xiàn)經濟總量的持平,協(xié)調重大經濟結構,減緩市場波動帶來的經濟影響,預防和規(guī)避系統(tǒng)風險,實現(xiàn)市場經濟的可持續(xù)發(fā)展。這樣的說法更加符合宏觀調控的根本目標,也能夠體現(xiàn)調控具有的宏觀性,從本質上講與行政干預完全不同。所以在現(xiàn)實中經濟法中應當對假借宏觀調控的名義,進行行政干預的行為進行相關的規(guī)定,確保政府經濟職權的正確行使。[3]為了實現(xiàn)我國經濟健康發(fā)展,實現(xiàn)宏觀調控的目標,國家應當在構建宏觀調控體系方面,明確國家發(fā)展規(guī)劃,將政府財政和貨幣政策作為主要手段,配合產業(yè)整合和價格政策實現(xiàn)全面的市場調控。為了實現(xiàn)這一目標,對于財稅法、金融法、產業(yè)法等相關法律的完善必須要與市場發(fā)展相適應,經濟法和宏觀調控應當恰好對應起來,消除對經濟理論的誤解,更好的實現(xiàn)宏觀調控。
二、提升能力的路徑是提升經濟法主體力量
前面我們討論了立法路徑和分權路徑,是國家治理體系建設的重要內容。除此之外,國家的治理能力的體現(xiàn),還與經濟法的主體力量有關。各類經濟法的主體地位得到提升,有助于國家經濟治理能力的全面優(yōu)化。經濟法主體力量一方面體現(xiàn)在國家的協(xié)調治理能力,另一方面則體現(xiàn)在市場主體的競爭能力。協(xié)調治理能力就包括宏觀調控的能力和規(guī)劃能力,而競爭能力則包括管理的參與能力和對抗能力等。提升調制能力的關鍵,在于明細調制職能和調制職權,落實職能確保解決調制體制的問題。調制主體必須嚴格按照法規(guī)法令行使職權,一方面體現(xiàn)政府治理的公開和公平,另一方面也突出法制決定和科學建設的目的。對此國家不僅強調了要加快科學建設和守法誠實的工作原則,同時還要推進治理工作的責任化和法制化,堅持履行法定責任,杜絕越權無權處理??偠灾?,調制主體的調制能力會對國家具體的額治理措施產生影響,提升國家的治國能力就必須增強經濟調制主體能力,同時增強競爭能力。提升治國能力,不能脫離經濟法實際,國家治理能力的提升,法制基礎和管理體系是前提,也正因如此,經濟法對于提升國家經濟治理能力具有重大意義。經過上述分析,完善經濟法立法,明確政府職能和職權,才能有針對性的提升國家的治理能力。
作者:李愛玲 單位:天津濱海職業(yè)學院經濟管理系
篇8
關鍵詞宏觀調控政府安排制度基礎政策效應政策邊界
與20年來的市場化改革進程相伴隨,中國的宏觀調控也先后經歷了總需求大于總供給背景下的抑制需求型和總需求小于總供給背景下的擴大需求型兩個階段。如果說1997年以前,面對總需求大于總供給的情形還能通過強制的行政手段、法律手段和經濟手段壓制總需求來實現(xiàn)宏觀經濟總量均衡的話,那么,1997年以后,面對在市場機制作用不斷擴大基礎上形成的總需求小于總供給的宏觀總量非均衡情形,盡管政府實施了更為市場經濟意義上的一系列積極的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但三年來的宏觀調控政策效應與預期結果仍相距甚遠。對宏觀調控政策效應的實證分析和政策的規(guī)范研究業(yè)已引發(fā)出大量的研究成果。然而,目前學術界大多數(shù)關于宏觀調控的研究往往因暗含宏觀調控政策能完全解決經濟衰退的假定前提以及由此演繹的邏輯推論而陷入了宏觀調控認識的誤區(qū)。本文基于宏觀調控政策也是一種制度安排的觀點,依據(jù)現(xiàn)代宏觀經濟學理論,在對市場經濟宏觀調控政策有效性的制度基礎與邊界問題進行深入分析的基礎上,試圖構建一個解釋中國宏觀調控政策效應的理論框架。
一、作為一種制度安排的宏觀調控政策:內生與外生的績效
當新制度經濟學家們摒棄制度是外生或中性的新古典假設從而將經濟運行分析由“無摩擦”的新古典框架轉向“新制度”的框架下進行時,市場被描繪成一種為降低交易成本而選擇的制度安排(Coase,1937,1960;North,1981,1990)。在將制度分析引入新古典的生產和交換理論并更深入地分析現(xiàn)實世界的制度問題中,新制度經濟學家同樣給出了各種非市場形式的制度安排理由,這就是,有限理性和機會主義的客觀存在使對市場的使用存在成本,因而,為把有限理性的約束作用降到最小,同時保護交易免于機會主義風險的影響,經濟主體必然會尋求諸如政府安排的制度(Williamson,1975)。任何特定制度的安排與創(chuàng)新無非是特定條件下人們選擇的結果,而有效的制度安排無疑是經濟增長(績效)的必要條件。正是通過對產權、交易成本、路徑依賴等問題的強調,使新制度經濟學得以將經濟增長問題納入制度變遷的框架中作出深刻的解釋。由于制度安排的范圍相當寬泛,這里,筆者并不打算涉及所有正規(guī)和非正規(guī)的制度問題,而只是運用新制度經濟學的分析方法和某些術語(這些術語可能并不一定具有相同的內涵),在闡述宏觀調控政策也是一種典型的政府制度安排的基礎上,就它相對市場基礎而言是內生還是外生的角度來解釋中國宏觀調控政策的有效性問題。
市場經濟中,對資源配置起基礎性作用的是市場機制,市場經濟運行的基本理論已由標準的一般均衡分析框架給定。盡管市場實現(xiàn)帕累托效率的前提條件過于苛刻而被認為在現(xiàn)實市場中不可能具備,但市場經濟的發(fā)展史表明,對市場制度作用的認識不是削弱而是加強了。出于完善市場配置功能的需要,現(xiàn)代市場經濟國家在市場基礎上日益衍生出了其他一些非市場形式的政府制度安排。其中最主要的有:(1)針對市場失靈而由政府進行的微觀規(guī)制(管制);(2)針對市場經濟總量非均衡而由政府運用一定的宏觀經濟政策進行的宏觀調控。作為典型的政府安排,宏觀調控是政府在宏觀經濟領域的經濟職能,是現(xiàn)代市場經濟中國家干預經濟的特定方式,它的內在必然性實際上可由市場經濟運行的本質是均衡約束下的非均衡過程推論出來(吳超林,2001);而它的作用機理已在標準的凱恩斯主義模型中得到了經典的揭示,并被戰(zhàn)后西方國家長期的實踐所驗證。
眾所周知,宏觀總量是由微觀個量組成,宏觀經濟不可能離開微觀基礎而存在,宏觀調控也必然要依賴于現(xiàn)實的微觀基礎和制度條件。我們可以簡單地從宏觀調控是否具有堅實的微觀基礎和制度條件出發(fā),將宏觀調控區(qū)分為內生的制度安排和外生的制度安排兩類。市場經濟內生安排的宏觀調控意指宏觀經濟政策具有與市場制度邏輯一致的傳導條件和能對政策信號作出理性反應的市場化主體。相對而言,如果市場經濟意義上的宏觀經濟政策是在沒有或不完善的市場基礎和傳導條件下進行的,那么宏觀調控顯然就是一種外生于市場制度的安排。一般地,在有效的邊界范圍內生安排的效應顯著,而外生安排的效應則會受到極大的限制。有基于此,我們可以給出一個分析中國宏觀調控政策效應為何不理想的理論框架。
中國1993—1996年的主導政策被普遍認為是經濟轉型時期的一次比較接近市場經濟意義上的宏觀調控,并成功地使1992年以來總需求嚴重大于總供給的宏觀非均衡經濟實現(xiàn)了“軟著陸”。但宏觀經濟只經歷了短暫的均衡之后,旋又在外部沖擊和內部制約的條件下,陷入了持續(xù)至今且嚴峻的另一種類型的宏觀總量非均衡即總需求小于總供給的狀態(tài)。面對嚴峻的宏觀經濟形勢,出于“速度經濟”的要求及基于宏觀經濟學的基本常識,中國首先選擇的是以貨幣政策為主的宏觀調控政策安排,目的在于阻止經濟增長率持續(xù)下降的勢頭。然而,到1998年7月為止,盡管包括下調利率、取消貸款限額、調整法定準備金率、恢復中央銀行債券回購業(yè)務等市場經濟通用的主要貨幣政策工具幾乎悉數(shù)釋出,經濟減速和物價下跌的勢頭卻并未得到有效的遏制。鑒于直觀的宏觀經濟現(xiàn)實,當時人們普遍的共識是貨幣政策失效。關于失效的原因,大多數(shù)的分析是借助IS-LM模型進行的,其中主要的觀點是“投資陷阱”論、“流動性陷阱”論、“消費陷阱”論等。應該說,這些觀點基本上是在給定貨幣政策的制度基礎和傳導條件的前提下,主要從貨幣政策本身的作用機理方面實證分析了制約貨幣政策效應發(fā)揮的各種因素,這些政策層面的分析無疑是必要而且也是有針對性的。可是,如果給定的前提在現(xiàn)實中并不存在或不完全具備,那么,這種僅在政策層面的分析就不可能從根本上提出有效的對策。
事實上,中國仍處于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的進程中,市場制度基礎的建設取得了長足的進展但還不完善。中國以增量促存量的漸進式改革方式形成了微觀基礎的二元格局:一方面,改革后形成的增量部分——非國有企業(yè)——基本上是按照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的要求建立起來的,它們具有產權明晰的特征,能對市場價格信號作出靈敏的反應,其行為由市場機制調節(jié),是市場經濟意義上的微觀主體;另一方面,改革后仍然保存的存量部分——國有企業(yè)——雖然歷經不斷深入的改革也日益向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轉變,但其積重已久的深層問題并非短期內能得到徹底解決,無論在產權結構還是在治理結構中,國有企業(yè)都存在著明顯的政企難分的特征,因而其行為具有對市場與政府的雙重依賴性,是不完全市場經濟意義上的微觀主體。目前國內經濟學界對這種二元格局的另一種流行劃分法是所謂的體制內的國有企業(yè)與體制外的非國有企業(yè)。其實,這是相對計劃經濟體制而言的,如果相對市場經濟體制而言,則體制內的就應該主要是非國有企業(yè),而體制外的是傳統(tǒng)的國有企業(yè)。
有效的貨幣政策除了要有能對政策信號作出理性反應的微觀基礎外,還必須有政策賴于傳導的條件。在市場經濟中,利率是解釋貨幣政策傳導機制的最重要變量,它通過多種途徑傳導并影響到實體經濟。Munddl(1968)與Fleming(1962)分析了開放經濟條件下利率變化經由總需求和匯率波動效應傳導的過程;robin(1969)通過對q值(資本資產的市值對重置成本的比值)的定義并將它作為把中央銀行與金融市場連接到實體經濟的重要因素,分析了資產結構調整效應的傳導過程;Modidjani(1977)從居民消費需求角度分析了財富變動效應的傳導過程。所有這些傳導過程都是以利率市場化為前提、并以相對完善的貨幣市場和資本市場為基礎的。嚴格地說,中國的利率基本上是由政府確定。利率機制傳導的市場化前提不存在,所謂的“流動性陷阱”、“投資陷阱”、“消費陷阱”失去了分析的前提。假定政府確定的利率反映了市場供求,被認為是一種準市場化的利率,那么,在資本市場受到嚴格的管制以及金融市場被制度的性質強制分割的情況下,金融市場制度基礎的局限也極大地制約著利率機制的有效傳導。謝平和廖強(2000)明確地指出了利率傳導機制的資產結構調整效應與財富變動效應之所以不佳,原因正在于中國的非貨幣金融資產與貨幣金融資產、金融資產與實際資產之間的聯(lián)系不緊密、反饋不靈敏,金融體系與實際經濟體系各行為主體和運行環(huán)節(jié)之間遠未銜接成一個聯(lián)動體。張曉晶(2000)則在MundellV-Fleming模型結論的基礎上論證了開放條件下由固定匯率和資本有限流動引致的套利行為以及外匯占款必然制約中國試圖通過降息刺激經濟政策效果。結合對微觀基礎的更進一步分析,我們可以得出兩點結論:第一:非市場化的利率使中國的貨幣政策在總體上成為一種外生于市場經濟的政府安排,實體經濟難以對其作出靈敏反應;第二,假定這種利率等同于市場化利率,那么,貨幣政策雖然相對于市場經濟體制內的微觀基礎是一種內生安排,但金融市場的制度分割與局限使體制內的主體無法對利率作出反應,而體制外的主體使貨幣政策相應地又變?yōu)橥馍才?,加上體制外的改革滯后于金融制度本身的改革,金,融微觀主體基于金融風險的考慮必然又會限制體制外主體的反應(這就是所謂的“惜貸”)。
金融市場制度的局限使得中國貨幣政策的傳導實際上更主要是通過信用機制來進行的。理論上,貨幣政策的信用傳導機制主要有銀行借貸和資產負債表兩種典型的渠道。Bernankehe和Blinder(1988)的CC-LM模型從銀行貸款供給方面揭示了前一種渠道的作用機理,Bernankehe和Gerfier(1995)從貨幣政策態(tài)勢對特定借款人資產負債狀況的影響方面闡明了后一種渠道的作用機理。信用機制能否有效地發(fā)揮傳導作用,其關鍵的問題是如何降低在信息不對稱環(huán)境下存在于借貸行為過程中的逆向選擇或道德風險等問題,從而使信用具有可獲得性。就中國的現(xiàn)實而言,體制內外不同的微觀主體的信用可獲得性是完全不同的。市場體制內的微觀主體(非國有企業(yè))因金融市場的制度歧視被隔絕在以銀行為主的金融體系之外,貨幣政策相對于它們是一種外生的安排,效應當然無從談起。市場體制外的微觀主體(國有企業(yè))的反應則可從兩方面來分析,一方面是,對于那些效益和資信狀況均良好的主體,它們并非惟一地依賴銀行借貸渠道融資,這就意味著信用傳導機制所必需的銀行貸款與債券不可完全替代的前提難以成立,即使這類主體不受市場的制度歧視,而且金融機構也愿意與它們發(fā)生借貸行為,但貨幣政策對它們的效力相當微弱;另一方面,對于那些效益和資信狀況均不良的主體,由于它們存在嚴重的道德風險和過大的監(jiān)督成本,金融機構出于自身穩(wěn)健經營的要求,又往往不愿與其發(fā)生借貸行為,所以形成銀行普遍的“惜貸”或“慎貸”現(xiàn)象,貨幣政策對這類主體的投資引誘也不明顯(只是較大地減輕了它們的利息負擔)。由此可見,中國貨幣政策效果不顯著并不是(或主要不是)貨幣政策本身的原因,而是政策背后的微觀基礎和制度條件問題。
中國積極財政政策的效果同樣可以在制度內生與外生安排的框架下得到說明。1998年中期,當日益嚴峻的“通貨緊縮”和“有效需求不足”問題使得貨幣政策一籌莫展,以及東南亞金融危機致使通過出口擴大外需受阻的情況下,為了解決總體物價水平持續(xù)下跌、經濟增長率遞減、失業(yè)(下崗)面不斷擴大等宏觀經濟問題,政府秉持通過宏觀調控擴大內需以啟動經濟的思路,確立了以財政政策為主并與貨幣政策相互配合的積極的宏觀調控政策取向。針對有效需求不足,積極財政政策主要是通過移動IS曲線的方式實現(xiàn)擴大總需求的目的,實際上是凱恩斯主義政策主張在中國的一種實踐。對積極財政政策選擇實施的時機和它的重要意義(穩(wěn)定人們的預期)幾乎沒有人表示懷疑。盡管以增發(fā)國債為主要內容的積極財政政策被認為在擴大基礎設施投資進而拉動經濟增長方面發(fā)揮了重大作用(權威部門統(tǒng)計測算的結果是增發(fā)國債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1998年和1999年分別達1.5%和2.1%),但作為市場經濟意義上的一種宏觀調控政策,財政政策的主要功能并不僅僅體現(xiàn)在擴大支出的直接效應方面,而是在于通過政府支出的擴大去拉動民間投資的間接效應方面,否則,財政政策就與計劃經濟體制下的政府投資沒有兩樣。就后一方面而言實際效果并不理想。不少人擔心積極財政政策長期繼續(xù)下去有可能導致計劃體制復歸和債務危機。
關于積極財政政策為何難以有效地拉動民間投資需求增長的原因,學術界已展開深入的探討并提出了多種解釋。其中大多數(shù)的分析都將問題的癥結歸咎于基礎設施的產業(yè)鏈太短以及整個產業(yè)結構不合理方面,強調正是基礎設施的產業(yè)關聯(lián)性差,當把財政資金集中投向本來就已存在生產能力嚴重過剩的基礎原材料部門,并且主要又是以政府大包大攬而不是貼息、參股和項目融資等方式投入的情況下,民間投資自然不可能參與進來,最終的結果是積極財政政策的乘數(shù)效應不大,經濟啟而不動。無疑,中國積極財政政策效應在現(xiàn)象層面表現(xiàn)出來的因果關系確實如此。但根本的原因卻正如光教授(1999)所指出的,是政策擴張與體制收縮的矛盾。如果從財政政策是一種典型的政府制度安排的觀點出發(fā)。我們可以就它與微觀基礎的關系對政策效應作出進一步的解釋。這就是,由于財政政策與政府關系緊密的行為主體(特別是國有主體部門)具有較強的內在一致邏輯(這種較強的內在一致邏輯恰恰又是人們所擔心的計劃體制復歸的重要表現(xiàn)),積極的財政政策對這類主體的投資引誘效果相對明顯;由于財政政策相對市場體制內的微觀主體是一種典型的外生制度安排,積極財政政策的各種乘數(shù)效應受到體制的摩擦,因而對民間投資和居民消費需求的拉動效應不明顯,亦即IS曲線移而不動。
上述給出的僅僅是制度基礎的分析框架,它并不是宏觀調控分析的全部內容。如果到此為止,則很容易使人誤解為:只要宏觀調控政策是內生的制度安排,就可以實現(xiàn)經濟持續(xù)穩(wěn)定的增長。其實,即使是內生安排的宏觀調控政策,也并不必然意味著它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凱恩斯主義政策70年代在“滯脹”面前的失靈就是明證)。因為,如果宏觀調控作用的僅僅是宏觀經濟總量,就不能要求它去解決結構問題;如果宏觀調控政策的本義只是一項短期的穩(wěn)定政策,又豈能冀望它來實現(xiàn)長期的經濟增長?這實際上也就涉及宏觀調控政策是否存在一個有效的邊界問題,內生安排的宏觀調控政策效應也只有在有效的邊界范圍內才能得以釋放出來。
二、宏觀調控政策的期限邊界:短期還是長期?
關于宏觀調控政策的長期與短期之爭,實質上也就是關于政府經濟職能邊界的理念之爭。在西方,現(xiàn)代宏觀經濟學各流派之間對此也展開過激烈的論爭,從凱恩斯主義到貨幣主義再到新古典宏觀經濟學派和新凱恩斯主義,其政策理論的核心實際上也可歸結為宏觀調控政策的期限邊界問題。比較分析各流派不同的政策理論主張,應該會有助于我們對這一問題的理解。
(一)短期邊界論:凱恩斯主義、貨幣主義及新凱恩斯主義的政策主張
在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背景下,凱恩斯從不變的價格水平可以存在不同的總產出水平及相應的就業(yè)水平的現(xiàn)實出發(fā),以現(xiàn)實存在的貨幣工資剛性、價格剛性、流動性陷阱和利率在長期缺乏彈性等作為分析前提,把經濟分析的重點放在宏觀總體的真實變量上,指出宏觀經濟總量的非均衡主要是總需求波動(有效需求不足)的結果,市場力量并不能迅速有效地恢復充分就業(yè)均衡。根據(jù)總需求決定原理,凱恩斯進一步推論出,只有通過政府制定積極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引導消費傾向和統(tǒng)攬投資引誘,并使兩者互相配合適應,才能解決有效需求不足的問題,從而使經濟在充分就業(yè)的水平上保持穩(wěn)定。
在凱恩斯看來,針對有效需求不足的總需求管理政策是相機抉擇的短期政策,因為“在長期我們都死了”。關于宏觀調控政策的短期邊界論,我們可用標準凱恩斯主義的AS一AD模型加以說明。在圖1中,假設總需求曲線AD0與總供給曲線AS相交的A點表示經濟最初處于的充分就業(yè)均衡水平(Yn),當經濟受到現(xiàn)實總需求的沖擊,即AD0左移至AD1之后,由于現(xiàn)實中存在著貨幣工資剛性和價格剛性,必然導致廠商削減產量和就業(yè)量(從Yn減到Y1),這時,經濟將在小于充分就業(yè)水平的B點實現(xiàn)均衡,而不可能任由價格的自由下降調整到C點的充分就業(yè)均衡水平。正是投資者不確定預期及由此形成的有效需求不足,使得AS在A點以下演變?yōu)橐粭l具有正斜率的總供給曲線,它意味著完全依靠市場力量很難迅速有效地將Y1恢復到Yn。因此,要使經濟在較短的時間內從B點回復到A點,最有效的辦法是通過政府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使AD1,移動到AD0。在有效需求不足問題解決后,AS曲線恢復到古典的垂直狀態(tài),市場價格機制繼續(xù)發(fā)揮作用,此時如果繼續(xù)實施積極的政策會加劇價格水平的上漲(通貨膨脹)。從凱恩斯主義的AS一AD模型中不難看出,總需求管理政策的邊界只限于AS曲線具有正斜率的部分,亦即存在于有效需求不足的狀態(tài)。
在20世紀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正當凱恩斯主義需求管理政策在“滯脹”面前日益失靈的情況下,以弗里德曼為代表的貨幣主義學派提出持久收入假說和自然率假說來解釋“滯脹”現(xiàn)象,并對凱恩斯主義的需求管理政策發(fā)難。貨幣主義者認為,長期菲力普斯曲線是一條起自自然失業(yè)率的垂直線,不存在失業(yè)率與通貨膨脹率之間的交替關系。雖然短期內通過政府積極的財政政策可以影響產量和就業(yè)量,但就長期而言,財政政策的“擠出效應”使得財政擴張的量不過是對私人部門支出的量的替代,稅收的變化也因不能影響持久收入而僅有非常微弱的乘數(shù)效應。貨幣政策也同樣只會在短期內當人們按錯誤的價格預期決策時對產量和就業(yè)量產生影響,而在長期一旦錯誤的價格預期得到糾正,即“貨幣幻覺”消失之后,實際工資、產量和就業(yè)量都將復歸到各自的自然率水平。因而任何通過政府相機抉擇的需求管理政策試圖保持較高的和穩(wěn)定的產量和就業(yè)量水平的努力,最終只會導致通貨膨脹的加速上升和經濟的更不穩(wěn)定。與重視財政政策作用的凱恩斯主義者不同,貨幣主義者從穩(wěn)定的貨幣需求函數(shù)出發(fā),堅持經濟在遭遇需求沖擊后仍會相當迅速地恢復到自然率的產量和就業(yè)水平附近,強調即使是短期的需求管理政策也不會使事情變得更好,因為政策制定者為了某種政治利益而操縱經濟導致的政府失靈可能比市場失靈更糟。因此,為了穩(wěn)定經濟,應該用旨在穩(wěn)定價格預期的貨幣規(guī)則取代相機抉擇的需求管理政策。
新凱恩斯主義從最大化行為和理性預期的基礎上去探尋關于工資和價格粘性的原因,進而建立了包含確定價格和接受需求的廠商、新古典生產函數(shù)、市場不完全性、信息不對稱等方面具有堅實微觀基礎的宏觀經濟模型(Mankiw&Romer,1991)。由此導出的政策含義強調,由于經濟自動均衡將以長期的蕭條為代價,因此,通過政府的總需求管理政策可以使經濟在短期內穩(wěn)定在產量和就業(yè)的自然率水平附近。新凱恩斯主義關于短期政策的觀點分別以工資粘性模型(圖2)和價格粘性模型(圖3)來說明。在圖2中,LAS是一條與古典一致的垂直總供給曲線,SAS則是由一定的預期價格水平(pe=p0=W0或pe=p1=W1)給出的短期總供給曲線。假定經濟初始在產量和就業(yè)自然率水平(Yn)的A點上運行,當發(fā)生意外的總需求沖擊后(總需求曲線從AD0移到AD1),即使價格可自由伸縮,但由于工資已由談判合同固定,經濟必然從A點移動向小于充分就業(yè)均衡(Y1)的B點。正是因為工資合同需要交錯調整不可能使勞動市場在C點出清,新凱恩斯主義者強調政府對意外沖擊的反應遠比私人部門協(xié)商調整工資迅速。因此,在短期內,通過政府的總需求管理政策能夠將經濟穩(wěn)定在自然率水平附近。圖3表明的是,總需求的沖擊之所以使經濟從A點移向B點,主要是因為存在價格粘性(比如菜單成本)。如果商品市場不可能在C點迅速出清,那么總需求管理政策在短期就應該有所作為。
(二)零邊界論:新古典宏觀經濟學的政策主張
建立在理性預期、自然率假設和市場連續(xù)出清基礎上的新古典宏觀經濟學包括以盧卡斯為代表的貨幣經濟周期學派和以巴羅、基德蘭德、普雷斯科特等為代表的實際經濟周期學派。前者從需求沖擊、信息不完全及閑暇(勞動)的跨期替代效應方面建立起解釋經濟周期波動的原因和傳導機制的貨幣經濟周期模型,認為在短期內,雖然不完全信息下發(fā)生的意料之外的貨幣沖擊會導致經濟總量的波動,但在長期中,由于人們能夠根據(jù)不斷獲得的信息去修復錯誤的預期,經濟將自行恢復到自然率的增長路徑。基于預期到的貨幣沖擊對經濟沒有實際的影響,因而旨在穩(wěn)定經濟的貨幣政策在任何時候都無效。這種貨幣政策零邊界的推論可由圖4說明。
在圖4中,垂直的LAS曲線表明具有理性預期的經濟主體行為完全由市場價格機制調節(jié),每一條傾斜的SAS曲線則由相應的預期價格水平給出。假設現(xiàn)期發(fā)生了出乎意料的總需求增加(貨幣沖擊使AD0移到AD1),則貨幣工資和價格水平必然會因商品和勞動市場存在超額需求而上升。此時,如果具有不完全信息的廠商(工人)誤將一般物價水平(貨幣工資)的上升當做相對價格(實際工資)的上升并相應地增加產品(勞動)供給,那么經濟將暫時“意外”地沿SAS0曲線從A點移動至B點。然而,一旦經濟主體理性地認識到實際工資和相對價格并未發(fā)生變化并完全調整預期,則SAS0會迅速移到SAS1,產量和就業(yè)復歸到自然率水平(C點)。因此,除非貨幣政策不被意料到,否則,無論長期還是短期的貨幣政策都歸無效,而意料之外(欺騙公眾)的貨幣政策本身只能進一步加劇經濟波動。如果用“適應性預期”替代“理性預期”概念,則圖4也是一個貨幣主義的AS—AD模型。
實際經濟周期學派堅持貨幣中性論,認為貨幣對實際經濟變量沒有影響,因為是產出水平決定貨幣變化而不是相反,所以貨幣政策的作用為零。他們主要從生產函數(shù)與總供給的關系方面建立起分析模型,強調實際因素(尤其是技術)沖擊是經濟周期波動的根源。在他們看來,當一個部門出現(xiàn)技術進步后,它必然會通過部門性的波動源傳導到經濟的其他部門,技術沖擊的隨機性使產出的長期增長路徑出現(xiàn)隨機性的跳躍,產量和就業(yè)的波動實際上并不是對自然率水平的偏離,而是對生產可能性變化的最優(yōu)反應,因此,任何反周期的政策都是反生產的沒有意義的。關于實際經濟周期模型的政策含義,巴羅通過復活李嘉圖等價命題,認為公債是中性的,經濟主體的預期理性會抵消政府無論是以公債還是稅收等方式籌資的效應,因而試圖刺激經濟擴張的積極財政政策無效。基德蘭德和普雷斯科特則通過比較有無約定條件下的均衡解,從政策的時間不一致性和政府信譽方面論證了凱恩斯主義的相機抉擇政策是無效的。
由上可見,凱恩斯主義為政府提供了市場經濟中反蕭條的最初的政策理論,并將其邊界嚴格地界定在短期,它的效應也被戰(zhàn)后西方國家20多年的實踐所證實。新古典宏觀經濟學將宏觀經濟政策的期限邊界定格為零,雖然這種政策主張遠離現(xiàn)實,但作為政策理論卻為反思傳統(tǒng)的宏觀調控政策效應提供了一種路徑?,F(xiàn)代宏觀經濟學中,幾乎沒有任何一派是把宏觀調控政策當做長期的政策。
三、宏觀調控政策的對象與目標邊界:總量穩(wěn)定還是結構增長?
作為一種制度安排,宏觀調控政策必然會存在一定的作用對象與目標。關于宏觀調控政策作用的對象究竟是總量還是包括結構?它的目標究竟是穩(wěn)定還是增長?對此的不同認識顯然直接影響到對宏觀調控政策有效性的評價,而在更寬泛的意義上則影響到能否正確地認識市場經濟中市場與政府的作用。
(一)宏觀調控政策的對象是宏觀經濟總量
現(xiàn)代市場經濟中的政府制度安排或經濟職能從總體的內容層次上可以區(qū)分為一般的市場條件的創(chuàng)立與維護、微觀經濟規(guī)制、宏觀經濟調控三大類。與基于市場失靈外在地要求政府干預經濟的微觀規(guī)制安排不同,宏觀調控是市場經濟內在機制充分發(fā)揮作用并導致經濟總量嚴重非均衡基礎上形成的政府安排。由于動態(tài)經濟中經濟出現(xiàn)周期的波動是不可避免的,雖然市場機制如果假以時日能夠自動調節(jié)經濟至自然率的均衡水平,但在經濟達到均衡之前可能需要經歷一個較長時期的蕭條意味著必須付出總體社會福利損失的嚴重代價,因此,現(xiàn)代市場經濟一般內在地要求通過政府運用一定的宏觀經濟政策(主要是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去調控經濟總量,以減少市場機制調節(jié)時滯產生的高昂成本。從宏觀調控的內涵來看,它作用的對象顯然是總量方面,但其作用的結果又必然會間接地影響到具體微觀主體的行為。而正是這種直接對象與間接結果的傳導表明了宏觀調控政策的有效性,這也是為什么說有效的宏觀調控必須有堅實微觀基礎和傳導條件的原因。有必要說明的是,如果依據(jù)作用結果來界定政策邊界,那么也許可以把結構列為宏觀調控的對象。不過,隨之而來的問題可能就會陷入體制認知的誤區(qū)(這點將在后面說明)。將宏觀調控政策的對象邊界嚴格界定為總量的觀點也明確地反映在現(xiàn)代西方宏觀經濟學的分析框架中。
(二)產業(yè)結構是市場配置資源的結果
前已述及,宏觀調控政策作用的結果不僅會而且應該影響到微觀主體的行為決策和產業(yè)結構的相應調整。但宏觀調控政策的對象卻并不針對具體的行業(yè)和部門,否則宏觀調控就等同于微觀規(guī)制。理論和實踐的發(fā)展表明,對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起基礎性作用的普遍認同,推動了市場經濟在世界范圍內的廣泛發(fā)展。在市場經濟中,通過市場競爭和價格機制對供求關系進行調節(jié),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使資源在各產業(yè)和部門間得到有效配置,產業(yè)結構的形成和優(yōu)化正是市場在產業(yè)間配置資源的必然結果。歷史地看,產業(yè)結構的形成和調整也曾在不同的體制下完全或主要由政府來安排(通過產業(yè)政策),由此形成了典型的計劃經濟體制及所謂的政府主導型市場經濟體制(如日本和韓國等)。不過由政府取代市場、通過產業(yè)政策干預市場機制在產業(yè)間的資源配置而形成的產業(yè)結構從長期看是非常脆弱的,日本和韓國經濟(金融)危機不斷,中國重復建設問題嚴重,政府安排的產業(yè)政策不能不說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于產業(yè)政策在實質上是政府依據(jù)自己確定的經濟變化趨勢和目標設想來干預資源在產業(yè)間的配置,產業(yè)政策在資源配置的方式上與計劃經濟是相同的,計劃經濟所固有的缺陷必然會重現(xiàn)于產業(yè)政策的制定上(湯在新、吳超林,2001)。政府對具體產業(yè)的干預應以市場失靈為依據(jù)確定。如果將產業(yè)政策當做一種宏觀調控政策,顯然它相對市場基礎是一種外生的安排,其績效將存在體制的制約。不僅如此,如果將產業(yè)結構作為宏觀調控的對象,也與產業(yè)結構是市場配置資源的結果存在邏輯上的矛盾。應該承認,中國當前的經濟問題主要是結構問題,但結構問題不是宏觀調控直接的對象,結構問題的解決有賴于市場基礎的發(fā)展和完善,這也是理解為什么要大力發(fā)展市場經濟的關鍵之所在。
(三)宏觀調控政策的目標是為市場對資源的基礎性配置創(chuàng)設穩(wěn)定的外部條件
對于通過宏觀經濟政策減少經濟周期波動、促進經濟總量均衡從而為市場機制有效進行資源配置創(chuàng)設穩(wěn)定的外部條件的目標業(yè)已獲得廣泛的認同,并為當今世界各國政府所采納(除新古典宏觀經濟學派反對外),不過,關于經濟增長是否應該作為宏觀調控政策的目標則在理論上和實踐中都存在重大的分歧。嚴格地說,經濟增長屬于總供給的范疇,它取決于生產要素的投入與組合,在市場經濟發(fā)達國家,一般堅信構成總量內容的總供給方面是市場配置資源的結果。即使出現(xiàn)總供給沖擊的經濟周期波動,認為也應該由市場機制來調節(jié)。在現(xiàn)代西方宏觀經濟理論中,宏觀調控政策歸屬于總需求的范疇,政策的目標被界定在因總需求沖擊引起經濟周期波動后的穩(wěn)定方面,而且強調的是短期。如果說凱恩斯主義所強調的積極財政政策的乘數(shù)效應中包含了一定的經濟增長目標,那么這種增長主要也是隨積極財政政策穩(wěn)定投資者預期而來的私人部門的增長,公共財政支出的增長本身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仍然屬于穩(wěn)定的手段,目標是為民間投資的啟動創(chuàng)設良好的外部環(huán)境。在主要發(fā)達國家的貨幣政策實踐中,貨幣政策事實上也一直是以穩(wěn)定通貨而不是經濟增長為目標。
最近10年來,隨著現(xiàn)代宏觀經濟學的發(fā)展,特別是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對政府安排的宏觀調控政策能夠產生合意的長期經濟增長表示懷疑,認為過分關注短期穩(wěn)定的需求管理政策忽視了長期經濟增長的問題。他們指出短期的產量波動雖然具有重要的福利后果,但長期經濟增長的福利含義遠遠超出任何短期波動的影響(Romer,1996),強調現(xiàn)代經濟分析的重點應該從總需求轉向總供給方面(因為總量非均衡都是微觀扭曲的結果)。這種從對短期穩(wěn)定的關注轉向長期經濟增長路徑探討的理論發(fā)展方向所給出的政策含義是,政府既能夠積極地也能夠消極地影響長期經濟增長,而積極政策的作用主要體現(xiàn)在為經濟的最優(yōu)增長路徑提供良好的外部條件。
在大多數(shù)發(fā)展中國家,尤其是像中國這樣處于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的國家,由于市場基礎不完善,政府安排的宏觀調控政策一直附存著經濟增長的目標。在中國擴大內需的宏觀調控實踐中,先是1998年上半年明確地將貨幣政策作為保證8%的經濟增長率目標的手段,當認識到依靠貨幣政策難以實現(xiàn)預期目標的情況下,又進一步明確提出啟用積極的財政政策來保證經濟增長。應該承認,一系列積極的宏觀調控政策對于阻止經濟增長率的嚴重下滑起到了重要作用。然而,現(xiàn)實結果與預期目標的巨大差距表明,將宏觀調控政策目標嚴格界定為短期穩(wěn)定更為確切。實際上,多重目標之間的相互矛盾也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宏觀調控政策效應的釋放,積極財政政策的短期經濟增長目標在中國經濟的存量部分還一定程度上存在,但在經濟的增量部分則明顯難容。目前,國內已有不少學者開始在關注短期穩(wěn)定的基礎上探討中國長期經濟增長的路徑問題,如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宏觀組(1999)就曾明確提出:“宏觀政策的制定和實施要始終堅持以市場化為取向,通過制度創(chuàng)新、加快結構調整來求得長遠的發(fā)展,從這個意義上說,擴大內需如果不是作為一項短期政策而是作為一項基本政策,一定要和供給管理的政策結合起來”。特別是從2000年5月中國經濟出現(xiàn)重大轉機后,關于長期經濟增長要依賴市場基礎和制度條件的完善已逐步成為共識。
四、簡短的結語
在中國的經濟發(fā)展進程中,我們一向重視政府制度安排的作用,這無疑是中國客觀現(xiàn)實的要求。與此同時,我們又必須對政府制度安排在經濟的不同領域和層次內容上的差異有一個清晰的認識。事實上,就宏觀調控政策作為一種政府制度安排而言,它在西方國家的理論和實踐中具有比較清楚的界定,而國內對其內涵和目標等問題上的認識則是相當含混或者說是相互矛盾的?;谝陨系姆治?,我們對宏觀調控問題的基本認識是:
——市場經濟有效配置資源是以產權明晰的市場主體行為和形成理性預期從而能對市場價格信號作出靈敏反應為基礎的。針對經濟總量非均衡的宏觀調控如果沒有堅實的微觀基礎,那么,作為一種外生的制度安排的政策效應釋放必然受到極大的制約。宏觀調控政策的傳導還需要相應有效的市場傳導條件或機制。在中國,由于市場結構并不完全,特別是資本市場和貨幣市場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仍屬管制市場,缺乏有效的市場傳導機制使宏觀調控成為一種外生于市場條件的政府安排。因此,宏觀調控政策能否發(fā)揮作用已不僅僅是政策本身的問題。
篇9
(一)理論構想
根據(jù)理論分析可知,當宏觀調控政策趨緊時,貨幣供應量M2的增量會相對減少,房地產企業(yè)通過貸款這個渠道進行融資的方式會受阻,所以房地產企業(yè)會相對減少使用貸款融資方式的規(guī)模,轉而擴大企業(yè)自籌資金和其他資金的規(guī)模,選擇其他融資方式,拓寬融資渠道;當宏觀調控政策寬松時,貨幣供應量M2的增量會增長,金融機構的信貸規(guī)模會明顯擴大,房地產企業(yè)的融資資金來源中,國內貸款也會相對增多,企業(yè)會傾向于貸款融資的方式。因為在目前我國房地產企業(yè)的主要融資方式中,上市融資、房地產信托投資基金等融資方式要用數(shù)據(jù)來進行實證分析宏觀調控變化對其的影響比較困難,所以在實證部分,根據(jù)房地產企業(yè)的資金來源:國內貸款、自籌資金、利用外資、其他資金來源,來有針對性的分析宏觀政策調整時我國房地產企業(yè)資金來源以及融資方式的變化。
(二)變量和數(shù)據(jù)
根據(jù)中國統(tǒng)計年鑒和中國人民銀行網站選取1999年至2013年廣義貨幣M2供應量的同比增長量以及房地產企業(yè)開發(fā)國內貸款同比增長量的數(shù)據(jù)以及1998年至2013年國內貸款占本年實際到位資金比例以及自籌資金占本年實際到位資金比例的數(shù)據(jù)建立模型。
(三)模型分析
利用Eviews3.1軟件對房地產企業(yè)國內貸款相對增量(GNDK)和廣義貨幣供應量M2增量之間的關系進行回歸分析,可以初步建立線性回歸模型。
(四)實證結果
由模型分析可得,當廣義貨幣供應量M2增量增加即宏觀政策寬松時,房地產企業(yè)開發(fā)國內貸款增量隨之增加,表示房地產企業(yè)采用貸款融資的方式較多;反之,當廣義貨幣M2增量減少就是加強宏觀調控時,房地產企業(yè)的國內貸款增量隨之減少,房地產企業(yè)選擇其他融資渠道和方式進行融資。當房地產企業(yè)國內貸款占本年實際到位資金比重增加時,其自籌資金占比會減少,當房地產企業(yè)國內貸款占比減少時,其自籌資金占本年實際到位資金比例增加。也即,當宏觀政策寬松時,房地產業(yè)會傾向于利用貸款進行融資,而減少自籌資金的比重;當宏觀調控趨緊時,房地產企業(yè)利用貸款進行融資的行為就會相對減少,減少間接融資,轉而增加自籌資金的比重,拓寬融資渠道,選擇其他直接融資的融資方式。
二、宏觀政策變遷對房地產企業(yè)融資方式影響的進一步分析
利用模型通過廣義貨幣供應量M2增量的變化代表宏觀調控的變化來分析了房地產企業(yè)融資方式的變化,為了對宏觀調控變化與房地產企業(yè)融資方式的變化做進一步的分析,在這一部分,利用存款準備金率和M2增量的變化來說明宏觀調控的變化,綜合房地產企業(yè)資金來源來研究。國內貸款的增長率也明顯上升,自籌資金的增長率明顯下降。第二,之后繼續(xù)加強宏觀調控,從2010年開始又逐步上調存款準備金率,M2的增長率顯著下降,信貸規(guī)模收縮,房企國內貸款的增長率也顯著下降,自籌資金的增長率也有了明顯的上升。
三、結論
篇10
沒有宏觀調控就是大蕭條
對于在這次宏觀調控中,很多民營企業(yè)都感到壓力很大,從已經采取的宏觀調控手段來看,有沒有所有制歧視的問題,樊綱認為:理論上沒有,但是實際上有。比如貸款先停的是民營企業(yè)、中小企業(yè),這也是目前體制下很難避免的事情,國有企業(yè)現(xiàn)在受到的保護越來越少了,但是總歸還是有一些。理論上是不存在所有制歧視的,比如現(xiàn)在好的民營企業(yè)仍然可以獲得貸款。
這次宏觀調控,應該說很多行政政策是“一刀切”的,說是五一節(jié)期間不貸款了就不貸款了,民營企業(yè)、國有企業(yè)都一樣。但是實際操作上,不同的地區(qū)、不同的產業(yè)在政策的掌握上還是會有一些不同。
但樊綱對宏觀調控已經對一些民營企業(yè)和中小企業(yè)造成了不利影響,從而對投資者的積極性產生影響的看法有不同的見解,他說:需要大家弄清楚的是,不是宏觀調控導致了這些問題。首先的問題是經濟出現(xiàn)了波動,才需要宏觀調控,如果不宏觀調控的話,所有這些企業(yè)將受到更大的打擊,那時候的問題就不再是積極性問題,而是生存問題,特別是中小企業(yè),會受到重大的打擊,這是首先必須說清的一個問題。
至于說到這不讓搞那不讓搞,因為這是一個宏觀調控的時期。而且同時還出臺了一個投資政策,規(guī)定將來大家都可以去投,不用審批了,這是一個體制的變化。這不是我在為政府辯護,現(xiàn)在有些人的一個錯誤觀點就是宏觀調控把大家給砸了,但如果沒有宏觀調控,我們就是大蕭條,是經濟危機,現(xiàn)在是大家都受點沖擊,但是可以把經濟波動調過來。
對于這次宏觀調控的措施,在手段上有什么問題,樊綱認為:這次的手段基本正常。大家說得比較多的是行政手段,但中國現(xiàn)在很多經濟主體不是市場主體,市場手段對它們不起作用,就得行政手段才能起作用。所以說這個東西不能唱高調,學者、記者、政府官員都不能唱高調,不能說我們現(xiàn)在是市場手段,你還不是市場主體呢,怎么讓市場手段起作用?那是未來的發(fā)展方向,不能光說美國日本怎么樣,那是我們將來可能達到的,但現(xiàn)在還不是。對地方政府、國有企業(yè)、國有銀行來說,很多經濟手段不起作用,只有行政干預、產業(yè)政策才可以起到作用。
樊綱說:但是,現(xiàn)在有些確實是過度的行政手段,必要的行政手段是需要的,不過現(xiàn)在有些過度。包括執(zhí)行一些過去的不合時宜的法規(guī),因為過去要審批,現(xiàn)在不要審批。這個需要從長期的制度發(fā)展變化的角度來看,積極推進制度的變化,包括怎么貫徹現(xiàn)在新的投資管理規(guī)定。
反思導致經濟波動的制度
對這次宏觀調控,我們需要進行什么樣的反思,樊綱認為:真正需要反思的不是政策本身,而是為什么我們要進行宏觀調控。比如說有的地方政府現(xiàn)在還在寅吃卯糧,把幾代人的地都批出去,沒有制約;一些地方不管破產不破產,還是投資大搞開發(fā)區(qū);我們的銀行制度還是這種不負責任的銀行體系;包括過去政府的產業(yè)政策、投資審批政策,是這些制度使得經濟很容易波動。
這些是真正需要反思的,然后才是政策需要什么,我們需要多少行政手段、多少經濟手段,當然這些也需要反思,有沒有過度的東西,有沒有不符合現(xiàn)在的法律和規(guī)則的東西。但是最重要的是反思我們現(xiàn)在的制度――導致經濟波動的制度,反思經濟波動對大家造成的損害,宏觀調控是經濟波動之后不得已的事情。
對于從政策的力度來看,前段時間的措施是否有點太猛了的問題,樊綱說:那倒不見得,有些措施很猛烈,但也不是很長時間的,有些是臨時的措施,有些是隨著情況的變化相機抉擇,但是我現(xiàn)在也很難判斷是否過猛了,因為現(xiàn)在還沒有見到效果。即使是猛藥,如果時間不長,也不是過猛,宏觀政策、GDP永遠是一個時間的概念,不能光看它當時的力度,應該看這個力度持續(xù)了多長時間。
對于當前是否需要加息,樊綱說:確實應該加息,我是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講的。目前的利率水平,會給人們造成錯誤的價格信號。
如果要加息的話,存貸款利率結構應該怎么調整,樊綱表示:對這個我還沒有具體的想法,這需要具體部門來操作。但是總的來講,利率水平需要不斷進行調整,不能把它僵化。美國成天0.25、0.5地調來調去,我們也要根據(jù)宏觀情況的變化、經濟情況的走勢來調整利率,把利率當作一個經濟杠桿、政策變量來調整,把它真正當成一個價格機制、價格信號來看待,這才是市場經濟?,F(xiàn)在我們把別的價格都放開了,反倒把利率管得死死的,而且管得死死的不是因為人為要管的,而是因為一些利益集團扛著,這是需要討論的問題。
而如何評價財政政策在這次宏觀調控中的作用,是否應該實施緊縮的財政政策,樊綱則認為:現(xiàn)在說穩(wěn)健的財政政策,實際上現(xiàn)在的財政政策是緊縮性的――減少支出、財政盈余很大,已經是非常積極的緊縮性的財政政策。這是對的,應該說我非常贊成。去年我就提出民間投資上來的時候,政府就少投點資;如果民間投資不足,政府就多投點,這才叫積極的財政政策。
積極不一定老是擴張性的,積極也可以是緊縮性的。當應用財政政策的時候,它就是積極的,不用,它就是消極的。而且財政政策永遠都是短期相機抉擇的政策,需要隨著經濟形勢的變化而不斷加以調整,就像貨幣政策也要不斷加以調整一樣,不應該有一個長期不變的制度性的宏觀政策,那就不叫宏觀政策了。
經濟正在軟著陸當中
宏觀調控進行到現(xiàn)在,如何來看當前的宏觀經濟形勢,下一步應該采取什么樣的調控措施,樊綱說:我相信現(xiàn)在正在軟著陸當中,下一步應該把已經采取的措施貫徹下去,來觀察經濟形勢的變化,相機抉擇,根據(jù)形勢的變化來調整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