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論衡的科學教育影響

時間:2022-01-13 08: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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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充論衡的科學教育影響

一、強調(diào)“見聞”和“效驗”,注重實證研究方法

在認識論上,王充堅持“知物由學”、“學之乃知”的唯物主義觀點,反對生而知之的先驗論。強調(diào)“見聞”和“效驗”,主張對事物的認識必須建立在感性經(jīng)驗的基礎上,經(jīng)由感性認識再上升到理性認識,而認識結(jié)果的正確與否則必須用事實和效果加以驗證。應該說,王充的這一認識論思想不僅是合理的,而且在實際運用過程中還體現(xiàn)了觀察、分析與推理和實驗驗證等近代實證科學的方法。王充十分注重對事物的觀察和實踐經(jīng)驗的獲得,認為無論什么人,都只有通過這種感性認識才能形成對事物的比較正確的看法。他明確指出:“天地之間,含血之類,無性知者?!薄笆ベt不能性知,須任耳目以定情實。”“如無聞見,則無所狀?!保ā?a href="http://www.yuanjingfilm.com/lunwen/jylw/gdjylw/201401/565329.html" target="_blank">論衡·實知篇》)而且,“遠不如近,聞不如見”(《論衡·案書篇》),就是說,人不可能有先見之明,須耳聞目見方知是非真假,而且通過自己的實際感知獲得的直接經(jīng)驗遠比他人的間接經(jīng)驗更為重要。在《論衡·變虛篇》中,王充正是通過對人的感知覺過程的深入細致的觀察,指出了聽覺是外界聲音由空氣傳導至感官而產(chǎn)生的,而聽覺產(chǎn)生的傳導距離是有限度的,天與人之間的距離又遠遠大于這個限度。由此形象而直觀地駁斥了“天聞人言,隨善惡為吉兇”的“天人感應論”。在《論衡·談天篇》中,王充還通過對天象的觀察,反駁了當時鄒衍關(guān)于“方今天下在地東南,名赤縣神州”的說法,提出了“地小居狹,未能辟離極也”的觀點,認為太陽和極星離人的距離遠遠大于人所居之地的尺度。在這里,盡管他沒有從整體上得出地遠小于天的結(jié)論,但其分析本身仍然是科學的,是經(jīng)得起推敲的。尤其是其中對觀察法的應用,是具有很強的科學意義的。正如科學史家王琎先生所說:“《論衡》……批評鄒衍九大洲之說,先取最近之證據(jù),如張騫使西域之經(jīng)驗,而覺鄒衍說之無稽。再就理想方面設想,因太陽出地與北極關(guān)系之觀察,覺世界地面之大,必遠過中國所有者數(shù)倍,而斷鄒衍之說為不合理??煞Q有討論真理應有之精神矣。”但是,王充并沒有把對事物的認識停留在感性認識階段,他甚至認為只憑感官所獲得的直接經(jīng)驗還可能是虛假的錯誤印象,不足于形成對事物本質(zhì)的認識,揭示事物變化的規(guī)律。所以,還必須從“任耳目”上升到“開心意”,從感性經(jīng)驗上升到理性認識。指出:“夫以耳目論,則以虛象為言;虛象效,則以實事為非。是故是非者不徒耳目,必開心意。”(《論衡·薄葬篇》)那么,如何才能“開心意”呢?王充提出了“案兆察跡”、“推原事類”、“原始見終”、“方比物類”等具體方法。也就是說,要通過細致的觀察和了解積微見著,以小見大,在具體感知的基礎上,進行歸納、比較、分析、推理和綜合,從而作出理性的判斷,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揭示本質(zhì)和規(guī)律。所以,大量運用邏輯分析和推理是王充在《論衡》中批判一切虛妄不實之辭的又一個突出特點。舉例來說,世人多言日有烏龜,月有蟾蜍。王充則說:“夫日者,天之火也,與地之火無與異也。地火之中無生物,天火之中何故有烏?火中無生物,生物入火中,焦爛而死焉,烏安得立?夫月者,水也。水中有生物,非兔、蟾蜍也。兔與蟾蜍久在水中,無不死者?!驗?、兔、蟾蜍,日月氣也,若人之腹臟,萬物之心膂也?!保ā墩摵狻ふf日篇》)在這里,王充從地上生物的生存條件出發(fā)推論出日月上沒有烏、兔和蟾蜍,就其方法本身而言,應該說是合理可取的。除此之外,在《論衡·論死篇》中,他還用火滅不能復燃推知出人死不能復生為鬼。指出:“人之死,猶火之滅也?!薄鞍富饻绮荒軓腿家詻r之,死人不能復為鬼,明矣。”在《論衡·治期篇》中則由“人因溫病而死”推知出“國因禍亂而亡”。類似的例子還遠不止這些,但都是王充運用邏輯分析、類比推理等方法“開心意”的具體體現(xiàn)。相比于感性認識的“見聞”和理性思維的“推類”,王充更加重視“效驗”在人的認識過程中的作用。在王充看來,一切結(jié)論都要有事實依據(jù),并要用事實和實際效果加以檢驗。只有這樣,才能證實或證偽,從而得出正確的認識。他明確指出:“凡天下之事,不可增損,考察前后,效驗自列,自列則是非之實有所定矣?!保ā墩摵狻ふZ增篇》)并反復強調(diào):“事莫明于有效,論莫定于有證?!保ā墩摵狻け≡崞罚盁o兆象效驗,圣人無以定也。”(《論衡·知實篇》)從具體方法而言,王充所說的“效驗”包括了觀察、實驗、實際考察等多方面的內(nèi)容。通過“效驗”的方法,王充有力地駁斥了“雷為天怒”的“天人感應說”,證明了自己“雷者火也”的唯物論觀點。在《論衡·雷虛篇》中,他詳細寫道:“何以驗之,雷者火也?以人中雷而死,即詢其身,中頭則須發(fā)燒焦,中身則皮膚灼焚,臨其尸上聞火氣,一驗也。道術(shù)之家,以為雷,燒石色赤,投于井中,石焦井寒,激聲大鳴,若雷之狀,二驗也。人傷于寒,寒氣入腹,腹中素溫,溫寒分爭,激氣雷鳴,三驗也。當雷之時,電光時見,大若火之耀,四驗也。當雷之擊,時或燔人室屋及地草木,五驗也。夫論雷之為火有五驗,言雷為天怒無一效。然則雷為天怒,虛妄之言。”在這里,王充運用的實證方法既有直接的觀察,也有通過實驗所作的類比推理。針對《禹本紀》中關(guān)于昆侖山上有“玉泉、華池”的說法,王充也在《論衡·談天篇》中用張騫出使西域親赴昆侖山實際考察黃河源頭的實例為依據(jù),予以徹底否定。指出:“昆侖之高,玉泉、華池,世所共聞,張騫親行無其實。……案太史公之言,《山經(jīng)》、《禹紀》,虛妄之言?!蓖醭涞奈ㄎ镏髁x認識論是其“疾虛妄”批判精神的突出體現(xiàn),也是他的思想的主要特點和貢獻之一,它包含了許多具有科學意義的具體方法在反對讖緯神學,探討真理過程中的初步運用。受時代的限制,王充不可能明確提出完整的近代科學方法論,但他繼承和發(fā)揚了自墨子以來的中國古代經(jīng)驗科學的方法論,并使之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強調(diào)方法的重要性,尤其強調(diào)實證方法對于正確認識事物的重要價值,提出了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再從理性認識到實踐檢驗的一系列接近于近代科學的方法論體系,這些見解無疑是十分深刻和難能可貴的,也對我們今天對學生進行科學方法的教育有著重要的借鑒和啟示作用。

二、崇尚“實知”“知實”,彰顯理性

精神理性是科學的內(nèi)核,科學是理性的外現(xiàn)。理性精神是我們正確認識一切事物的前提,也是我們從事科學事業(yè)所必須堅持的一項基本法則。近代科學的理性精神突出表現(xiàn)為,在認識論上,把自然界看作是有規(guī)律的,是可知的,相信人類的理性思維能夠通過氣象萬千的現(xiàn)象,認識事物的本質(zhì);在方法論上,注重實驗方法和數(shù)學方法的應用;在價值觀上,則高揚求實求真的旗幟,取“為知識而知識”的價值向度,表現(xiàn)出“吾愛吾師,吾尤愛真理”的美德。王充從唯物主義的自然觀出發(fā),以求真務實的態(tài)度和注重實證的方法論,秉持獨立思考和勇于探索的品格和勇氣,對讖緯神學和世俗迷信進行無情的批判和揭露,這是王充的理性精神的總的體現(xiàn)。但就具體而言,依靠知識、運用知識又是王充旁征博引、條分縷析、據(jù)實而論“疾虛妄”精神的一個非常突出的特點。所以,從知識論的角度看,崇尚“實知”、“知實”,渴求知識,突出強調(diào)知識在探明真理中的價值以及一切以事實為準繩,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嚴謹務實的求知態(tài)度或許更能集中反映王充的理性精神。首先,王充十分重視知識的作用,強調(diào)“有知即有力”。他明確指出:“倮蟲三百,人為之長。天地之性,人為貴,貴其識知也?!保ā墩摵狻e通篇》)又說:“人有知學,則有力矣?!薄叭迳詫W問為力”。(《論衡·效力篇》)在中國思想史上,第一次明確表述了知識就是力量的思想。因此,他鼓勵人們要“多聞博識”、“通明博見”(《論衡·別通篇》),努力認識“天下之事,世間之物”。(《論衡·實知篇》)只有這樣,才能“博達疏通”、“學為世用”,成為對人民、對國家有用之才。而對于那些不思進取,無所用心,飽食終日的人則嚴加痛斥,將其比作死人和禽獸。在這里,尤其需要指出的是,王充所說的知識包含了大量的自然科學知識是毋庸置疑的。正如閻光表在明天啟本《論衡序》中所說,整部《論衡》,完全可以說是“上而天文,下而地理,中而人數(shù),旁至動植,幽至鬼神,莫不窮纖極微,扶奧剔隱”。其次,王充主張知識的客觀性,強調(diào)知識來源于實踐,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反對迷信權(quán)威,信師是古。認為:“人才有高下,知物由學。學之乃知,不問不識?!薄安粚W自知,不問自曉,古今行事,未之有也。”(《論衡·實知篇》)即使如孔子這樣的“圣人”,概莫能外。所以,他不認為人有什么與生俱來的先知先驗,人的知識都是后天在與外部世界的廣泛、深入接觸中,學習得來的,是對客觀世界認識的結(jié)果。針對讖緯神學神化孔子,稱其為“前知千歲,后知萬事,有獨見之明,獨聽之聰”,(《論衡·實知篇》)王充斷然加以否認,一連舉出十六個例子,證明“圣人不能神而先知”。(《論衡·知實篇》)并且指出,孔子“今耳目聞見,與人無別;遭事睹物,與人無異”,(《論衡·知實篇》)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神而卓絕。據(jù)此,王充進一步指出,圣人和普通人一樣,都必須遵循對事物的認識規(guī)律,不能逾越,也不可能逾越。在這一點上圣人和普通人的區(qū)別只不過是更加聰明,更加勤奮而已。圣人也有不可知之事,也有許多錯誤的認識,不一定都是對的。為此,在《問孔》、《刺孟》篇中,王充大膽地指出了孔、孟言論中的諸多自相矛盾和不實之處,并公開宣示:“茍有不曉解之問,追難孔子,何傷于義?誠有傳圣業(yè)之知,伐孔子說,何逆于禮?”(《論衡·問孔篇》)體現(xiàn)出一種很強的不迷信權(quán)威,求真求實的科學精神。第三,不唯書、不唯上,一切從事實出發(fā),敢于批判一切不實之辭。讖緯神學除了神化圣人之外,還神化儒家經(jīng)典,認為《五經(jīng)》是天書,高于其他諸子百家之說。王充則指出儒家經(jīng)典的眾多錯訛和夸大其辭的說法據(jù)實加以反駁,明確說道:“今五經(jīng)遭亡秦之奢侈,觸李斯之橫議,燔燒禁防?!瓭h興,收《五經(jīng)》,經(jīng)書缺滅而不明,篇章棄散而不具。晁錯之輩,各以私意,分拆文字,師徒相因相授,不知何者為是。”又說:“《易》據(jù)事象,《詩》采民以為篇,《樂》須民歡,《禮》待民平。四經(jīng)有據(jù),篇章乃成?!渡袝贰ⅰ洞呵铩?,采掇《史記》。《史記》興,無異書。以民事一意,六經(jīng)之作皆有據(jù)。由此言之,書亦為本,經(jīng)亦為末。末失事實,本得道質(zhì)。折累二者,孰為玉屑?”(《論衡·書解篇》)由此可見,書未必不如經(jīng),無需多說。不僅如此,對于其他書本上的知識和結(jié)論,王充也都用事實和邏輯推理加以審察和檢驗,顯示出“實知”、“知實”的科學態(tài)度和理性的分析精神。比如,針對鄒衍“方今天下,在地東南,名赤縣神州”的說法,王充明確指出:“天極為天中,如方今天下在地東南,視極當在西北。今正在北方,今天下在極南也。以極言之,不在東南,鄒衍之言非也?!?/p>

作者:周逸仙單位:北京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