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社會整體論文
時間:2022-04-03 03: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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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提要】國際法之的“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obligationsergaomnis)是現(xiàn)代國際法中的一個重要概念,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是國家對其某些行為承擔國際責任的基礎。國家責任的實踐和國家責任的編纂中對于“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研究貫穿始終。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反映了國際法價值論的變化,國際體系是由并存的主權國家組成的,但是國際法的價值不應僅僅是國家價值,在國家價值之上,應有所有國家都對其享有利益的價值,即國際社會基本價值和國際社會共同利益,這主要表現(xiàn)為強行法對基本人權的保護。由之,國際社會之一切國家應有“對一切“的義務。同時,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應促使我們對國際法體系結構和國際法效力根據(jù)的再審視,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昭示出國際法中自然法的應有地位。
【關鍵詞】國際法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國家責任
國際法委員會從1948年成立伊始,就將國家責任法列入被編纂的議程。期間歷任五任報告員,于1996年通過了《國家責任條款草案》的一讀,但多數(shù)國家對一讀中第19條關于國家的“國際罪行”的概念持反對的態(tài)度。國際法委員會遂于2001年國際法委員會編纂完成《國家責任條款草案》的二讀,在該條款草案第33條、第42條和第48條分別提到了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這引起了國際法學界的重視。
一、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概念及發(fā)展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obligationsergaomnes),又稱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或“對一切”義務,現(xiàn)代國際法上的一個重要概念,obligation指的是“道義上或法律上的義務”。Erga和omnes均為拉丁文,其中erga指的是“對(towards,against)”,omnes有時又寫作omnis指的是“一切、每個或任何”(all,every,any)。Obligationsowedtotheinternationalcommunityasawhole指的是“對一切”義務、對國際社會的義務或?qū)H社會整體的義務。它是指一國對所有國家、整個國際社會而承擔的義務。其不同于一國對某個特定國家或?qū)ο蟪袚牧x務,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所對應的權利主體是所有國家、全人類和整個國際社會。
1、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法理基礎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所體現(xiàn)的精神是全人類對善良公允、正義和平、人格尊嚴的追求,學界普遍認為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作為一個國際法概念首次于20世紀70年代的巴塞羅那牽引公司案中被完整表述。但是其法理基礎可以追溯到17、18世紀的自然法學理論。在自然法學理論中,存在著“全球公域”是概念。最初關于“全球公域”的老是古典學派所主張的“共同財產(chǎn)”(commonproperty),其范圍包括公海極其資源、太空等。隨著國際法的發(fā)展,“全球公域”的內(nèi)涵也發(fā)生了變化。變化止一是古典理論修正主義提出的“共同遺產(chǎn)”(commonheritage),包括公海海底資源和月球等天體上的礦產(chǎn)資源。當國際環(huán)境法逐漸發(fā)展成為一門獨立學科后,學界對“全球公域”又有新的詮釋,即為“共同關切事項”(commonconcern)。與“共同財產(chǎn)”、“共同遺產(chǎn)”相比,“共同關切事項”將全球公平域的范圍擴展至文化遺產(chǎn)、價值、環(huán)境等更廣泛的領域。雖然歷經(jīng)上述演變,但“全球公域”的核心并沒有發(fā)生變化,即存在著為所有國家的共同利益而存在[1]。應受到所有國家重視和保護的區(qū)域和事項。每個國家都有義務為防止“全球公平域”受到損害,這是一國對國際社會應盡的責任。
2、巴塞羅那牽引公司案之前國際法上關于“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有關思想
一般認為,巴塞羅那牽引公司案是國際法上正式提出了論述了“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這一概念。但是,在此之前,一些國際法學者提出了有關的見解和思想,有關的國際法實踐已孕育了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思想。首先,《聯(lián)合國憲章》及其體現(xiàn)的人權與和平思潮體現(xiàn)了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思想。1945年的紐倫堡審判和1946年的東京審判在國際法上開創(chuàng)了追究個人國際刑事責任的先例,確認了侵略和其他違反人道的罪行的罪犯所要承擔的法律后果。兩大審判時,當時的國際法中找不到關于戰(zhàn)爭罪、反人類罪等國際犯罪的實體法,特別是個人承擔國際刑事責任的具體規(guī)則,因而不得不轉向自然法規(guī)則,從自然法中尋找定罪的法律根據(jù)。這反映了國際法向自然法的某種回歸。
而早在1949年科孚海峽案(CorfuChannelCase)中,國際法院的判決就體現(xiàn)出了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思想。法院認為,阿爾巴尼亞在知道它的領水中存在雷陣卻沒有通告英國政府,因此,阿爾巴尼亞違反了關于通告的國際義務。同時,法院指出關于通告的國際義務系基于“普遍的、廣為承認的原則(generalandwell-recognizedprinciples)即人道主義的考慮、海上交通自由原則和國家不得故意允許其領土被用來從事違背其他國家的權利的行為”。其中,“人道主義的考慮”是一項絕對的原則,它的適用不因具體情況的不同而改變。沒有例外情況和相沖突的權利能夠限制對人性的基本考慮。
國際法院法官阿瓦拉茲(Alvarez)1950年在《關于西南非的國際地位的法律咨詢意見》的反對意見書中提到:“由于新的國際法是建立在社會的相互依賴性的基礎上,可能會發(fā)現(xiàn)在很多情況下國家負有義務但卻不知道與這些義務有關的權利似的受益者是誰。受益者是國際社會[2]”他在這里所提到的義務,實際上就是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
此外,1951年國際法院《關于〈防止和制裁滅絕種族罪公約〉保留的法律咨詢意見》中也體現(xiàn)了關于對國際社會整體承擔義務的思想,該咨詢意見所討論的是關于國家是否可以對對該公約提出保留的問題,國際法院認締約國可以對該公約持有保留,而且持有保留的國家可以成為公約的締約國,但是這種保留不是任意的,不得與公約所體現(xiàn)的原則和宗旨相違背。國際法院認為,“公約所體現(xiàn)的原則是那些由文明國家承認的對所有國家有約束力的原則,甚至沒有規(guī)定任何條約義務[3]。”公約的宗旨是“純粹人道主義的和文明的宗旨”。因此,“締約國不具有任何它們自身的利益;它們所具有的唯一的和全部的是一項共同利益即實現(xiàn)作為公約本身理由的那些崇高目的。”
1966年,埃塞俄比亞和利比里亞因為南非政府實現(xiàn)種族隔離政策而向國際法院對南非提起訴訟,即“西南非洲案”。在該案中國際法院否認了在國際法中存在著類似“集體訴訟”(actiopopularis)的概念,認為也許在有的國內(nèi)法律中存在著社會的某個成員可以為了公共的利益而提起訴訟的權利,但目前在國際法中這種權利是不存在的,法院也不能認為從法院規(guī)約第38條第1段(3)項所指的“一般法律原則”中可以找出這種權利,因而駁回了埃塞俄比亞和利比里亞的訴訟。但是,法官菲利普?杰塞普(PhillipJessup)對法院的駁回訴訟持反對意見,他在反對意見書中寫道:“對于維護為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而制定的國際制度,國家可以具有國際法院所承認的一般利益[4]?!倍ㄔ旱倪@個判決也受到了國際社會廣泛的批評,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直接影響到法院的信譽和地位。
3、巴塞羅那牽引公司案及其關于“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論述
1970年2月5日國際法院在巴塞羅那牽引公司案判決中首次提出并論述了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概念。在該案中,比利時政府認為西班牙政府應當對由于西班牙法院宣布巴塞羅那牽引公司的破產(chǎn)而對擁有該公司股票的比利時國民的損失提供賠償。比利時的理由之一是西班牙對于保護外國投資者的利益負有“對一切”的義務。國際法院否認了比利時關于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主張,國際法院的判決說:“當一個國家許可外國投資和外國國民,無論其為自然人或法人,進入它的領土的時候,它必須對他們提供法律保護并且承擔給予他們一定待遇的義務。然而,這些義務既非絕對也非不受限制的。尤其應當在一個國家對作為整體的國際社會義務和那些在外交保護領域里針對另一個國家而產(chǎn)生的義務之間做一個基本的區(qū)分。由它們自身的性質(zhì)所決定,前者是所以國家關切的事項。就所涉權利的重要性而言,所有國家被認為對保護它們享有法律利益;它們是‘對國際社會整體義務’(obligationsergaomnes)。例如在當代國際法中,這種義務產(chǎn)生于對侵略行為和滅絕種族行為為非法的宣告和有關人的基本權利的原則和規(guī)則,包括免受奴役和種族歧視。這些相關的保護權利中有一些已經(jīng)成了國際法的一部分,并由具有普遍和準普遍性質(zhì)的國際文件所賦予[5]”。法院判決在論述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時所明確提到的國際法文件就是前述說國際法院1951年國際法院《關于〈防止和制裁滅絕種族罪公約〉保留的法律咨詢意見》。
巴塞羅那牽引公司案判決在國際法學界引起很大的反響。在這個案件中,法院改變了自己在“巴塞羅那電力公司案”判決雖然沒有直接涉及訴訟權利問題,但確認了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
4、巴塞羅那公司案后對關于“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國際法實踐
國際法院1971年在關于納米比亞的法律咨詢意見(其全稱為《關于安理會作成第276號決議的情況下南非在納米比亞繼續(xù)存在情況的法律后果的法律咨詢意見》)中,再次提到“對一切”義務。國際法院在法律咨詢一會中寫道:“結束對南非在納米比亞的委任統(tǒng)治并且宣告南非在納米比亞存在的非法性,在‘對一切”的禁止一種違反國際法而存在的情勢的合法性的意義上,是針對所以國家的,尤其是,無論何國與南非建立有關納米比亞的關系,將不能指望聯(lián)合國及其成員國承認其有效性或這種關系的影響和其產(chǎn)生的后果。該委任統(tǒng)治已被對它的管理享有監(jiān)督權的國際組織的決定所取消而且南非在納米比亞的繼續(xù)存在已被宣告為非法,非成員國應當按照這些決定行事[6]。”
在1974年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分別訴法國的國際法院核實驗案中,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將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作為起訴的法律依據(jù)之一。后來國際法院認為法國政府在其他公開場合做出的關于不再進行大氣層核試驗的聲明構成一種“對一切”的單方面承諾(aunilateralundertakingergaomnes)[7],因此,國際法院認為此案的爭議已不復存在,故沒有做出判決。
1986年國際法院在尼加拉瓜案(NicaraguaCase)判決中,針對美國在尼加拉瓜水域的布雷行動,以壓倒多數(shù)的表決宣布美國違反了若干國際法條約和習慣法規(guī)則,其中包括關于禁止非法使用武力和干涉被國內(nèi)政的國際法規(guī)則和關于通告的國際義務。法院指出,和平時期在別國的領土布雷的行動是非法的。此外,對布雷負有責任的國家如不通告雷陣的存在,則違反了國際人道法的原則[8]。這一思想與1949年國際法院在科孚海峽案判決的判決一脈相承。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概念對國際法,特別是國際刑法的發(fā)展意義是重大的。1986年“尼加拉瓜軍事和準軍事活動案”、1996年“威脅或使用核武器合法性咨詢意見”、1996年“適用滅絕種族罪公約問題案”(波黑/南斯拉夫)中,法院多次闡述了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概念和原則,將其視為源自國際強行法的規(guī)則和義務。[9]
1997年,在加布奇科沃-大毛羅斯項目案”(又叫多瑙河水壩案)中,國際法院副院長衛(wèi)拉曼特雷法官在其長達二十多頁的個別意見書里以很大的篇幅來論述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問題。他指出:“當在這種當事人之間的爭端中出現(xiàn)一個關于據(jù)稱違反有關期于世界的權利或義務問題時,一個重要的概念性問題就出現(xiàn)了。本院在履行其傳統(tǒng)的當事方之間作決定的義務時間,作出符合當事人之間的正義和公平的決定。它所遵循是程序主要是抗辯式的。然而這對于含有對一切性質(zhì)的權利和義務機關無公正可言辭——至少在涉及影響深遠的不可逆轉的環(huán)境損害的案件中是如此?!倍蕴嵝汛藛栴}“一方面是因為它在環(huán)境法領域里或遲或早將自我表現(xiàn)另一方面是因為(盡管對于實際作出的判決而言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本案的事實以一種尤為尖銳的方式提醒對其予以注意?!彼磫柕溃骸爸卮蟓h(huán)境問題能夠在此當事人之間的行為的基礎上決定嗎?”并回答說:“在對一切的問題具有足夠重大的意義的案件中,我認為不能?!彼J為當事人之間的抗辯程序在純粹的當事人之間的問題上是公正而合理的,但是將來應對這一問題進行重新考慮,前提是“假如出現(xiàn)一個涉及嚴重的或災難性的緊迫環(huán)境危險——尤其是對除直接訴訟當事方之外的其他方的這種危險——的案件的話。”而且指出:“事實上判定科學事務上的技術性司法程序規(guī)則的不確定性一直是學者評論的主題。”
威拉曼特特里法官進一步指出:“我們已經(jīng)進入一個國際法的時代。在這個時代,國際法不僅促進單個國家的利益,而且超越它們和它們的地方性利益,著眼于更大的人類的和行星的福利。在對付這種超越訴訟國的個別權利和義務的問題時,國際法的視線需要超出為純粹當事人之間訴訟確定的程序規(guī)則。當我們進入這個實現(xiàn)‘對國際社會整體’而非‘當事方之間’(interparties)規(guī)則的義務的領域時間,以個體的公平和程序的合法為基礎的規(guī)則可能是不充分的了?!痹谶@里,他將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問題提到了國際法體系的高度來認識。他認為,現(xiàn)行的建立在國家之間或當事方之間的關系上,并以國家間或當事方間的權利義務的平衡和對等為基礎的現(xiàn)代國際法體系不能滿足國際社會對于調(diào)整超越國家間或當事人之間利益的更高層次的利益的需要。因此,現(xiàn)代國際法的體系是不完整的,需要發(fā)展。衛(wèi)拉曼特雷法官的這些論述,雖系個別意見,但可能標志著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理念的發(fā)展,已進入到一個更高階段,具有重要意義[10]。
5、《國際責任條款草案》對于“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發(fā)展
2001年第53屆國際法委員會終于完成了國家責任條款草案的二讀審議。條款草案認為根據(jù)國家責任規(guī)則,國家責任的產(chǎn)生基于兩個條件:第一,一國違反了自己所承擔的國際義務,構成國際不法行為;第二,該國際不法行為應當視為國家行為,國家責任應歸咎于該行為國。在確定國際義務的范圍時,國際法委員會在一審結論中提出了若干前提。首先,在責任的性質(zhì)上,不區(qū)分條約所規(guī)定的義務和侵權行為所產(chǎn)生的義務(excontractu和exdelicto),換言之,無論有關的國際義務是基于條約、國際習慣法,還是其他淵源,違法行為的性質(zhì)都的一樣的。其次,國際義務可以是雙邊的,也可以是多邊的;既可以是對一國或數(shù)國承諾的義務,也可以是對整個國際社會承擔的義務。在起草條款規(guī)則第一條時,有的委員曾建議國際不法行為所引起的責任應當僅限于對另一國的責任,但委員會認為:國際義務的范圍取決于有關義務的具體內(nèi)容和性質(zhì)以及違約的特定環(huán)境。例如即使在一項多邊公約中,締約方可能既承擔了對其他每一個締約方的雙邊義務,又承擔了對所有其他締約方的多邊義務,《維也納外交關系公約》就是一例。國際不法行為所產(chǎn)生的國際責任是針對一個締約國還是數(shù)個締約國,要視違反的責任內(nèi)容和違法的具體情況而定。如果將國際義務限于對另一國的義務,則將不適當?shù)叵拗茋邑熑我?guī)則的適用范圍,也不符合國際法的發(fā)展趨勢。
在草案中,國際法委員會放棄了1996年一讀文本中使用的“國家罪行”概念,而將侵略、大規(guī)模侵犯人權、滅絕種族等原來定性為國家罪行的違法行為以“嚴重違反一般國際法強制規(guī)則義務”進行討論,并明確將“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bligationsowedtotheinternationalcommunityasawhole)和國家集團的“集體利益”(collectiveinterests)寫入國家責任條款中,同時對這些行為所產(chǎn)生的國家責任的內(nèi)容和后果也做了相應的修改。該條款草案的有關規(guī)定如下:第33條,“本部分所規(guī)定的國際義務的范圍”:
1.本部分規(guī)定的責任國義務可能是對另一國、若干國家、或?qū)φ麄€國際社會徹底那的義務,具體取決于該國際義務的特性或內(nèi)容及違反義務的情況。
2.本部分不妨礙任何人或國家以外的實體由于一國的國際責任困難直接取得的任何權利。第42條,“受害國援引責任”:
一國有權在下列情況下作為受害國援引另一國的責任:
(a)被違背的義務是個別地對它承擔的義務;
(b)被違背的義務是對包括該國在內(nèi)的一國家集團或?qū)φ麄€國際社會承擔的義務,而對此義務的違背
(一)特別影響該國;或
(二)徹底改變了由于該項義務受到違背而受到影響的所有其他國家對進一步履行該義務的立場。
第48條,“一受害國以外的一國援引責任”
1.受害國以外的任何國家有權按照第2款在下列情況下對另一國援引責任:
(a)被違背的義務是對包括該國在內(nèi)的一國家集團承擔的,為保護該集團的集體利益而確立的義務;或
(b)被違背的義務是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
從上述規(guī)定可以看出,國際法委員會對違背與國際責任有關的“受害國”(injuredstates)的定義也做了較大的修改。在違反多邊國際義務的情況下,特別報告員參考了《維也納條約法公約》的有關規(guī)定,提出凡其利益直接受到損害的國家、集團利益受到損害的國家集團成員國、國際社會整體利益受到損害后,所有國際社會的成員均可作為受害國向不法行為國提出權利主張。此外,除了受害國外,為了維護集體的利益或國際社會整體的利益,其他國家也可以要求行為國承擔國家責任,終止不法行為,履行國際義務。
6、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概念與特征
綜上所述,如需歸納國家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定義,應該是: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是各國公認的,為維護人類基本道德價值和國際社會共同利益所必須的,針對整個國際社會的,為或不某些行為的絕對的國際義務。
對國際社會承擔更高義務的概念已經(jīng)使國家責任中傳統(tǒng)的雙邊主義概念受到了極大的沖擊。違背一項對國際社會承擔的義務,特別是一項不可損抑的義務,是對該社會中每一個成員的義務的違背。實施不法行為的國家對國際社會負有停止不法行為、保證和承諾不再重復,以及進行適當賠償?shù)牧x務,而每一個國家都處于要求這些義務得到履行的地位。
因此,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特征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1)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是各國公認的國際法義務,具有廣泛的國際習慣法約束力。(2)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所體現(xiàn)并維護的是國際社會關切的事項,體現(xiàn)著人類社會基本價值和國際社會共同利益,對這種整體利益的保護各國享有連帶的權利和利益。(3)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絕對義務,具有不可克減性。任何國家都應全面、充分地履行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不得有任何例外和抵觸。(4)就承擔責任或義務而言,對國際社會作為整體的義務與一般國際法規(guī)則往往只涉及加害國和直接受害國的雙邊權利和義務不同,它更側重于強調(diào)承擔此種義務的主體的普遍性以及相應引起的權利主體普遍性。(5)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居于國際義務的較高層次,這是因為其體現(xiàn)并維護著人類基本道德價值或核心價值。(6)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主要是禁止性的義務,更多地是要求國家對作為整體的國際社會不為某種行為,即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主要是消極的義務。
二、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之外延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這一概念從產(chǎn)生至今,對其基本含義、效力及其外延等方面就存在很大的爭議,并因此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因此,著名的英國國際法學者布朗利認為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具有很大的神秘性(mysterious)[11]。而其中爭議最大的一個問題是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外延問題。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之所以被認為具有很強的“神秘性”,而這與其外延和范圍的不確定性有密切聯(lián)系。關于其外延或范圍迄今為止并沒有統(tǒng)一的、得到各方公認的歸納和列舉。國際法院在巴塞羅那電力牽引公司案的判決中,列舉了幾項屬于國家對國際社會整體所應承擔的義務的規(guī)則,包括:禁止侵略、種族滅絕行為和奴隸制、種族歧視的規(guī)則以及涉及人的基本權利的原則和規(guī)則。《國家責任條款草案》一讀文本在在19條3款對于“國際罪行”進行了列舉,包括:對維持國際和平與安全具有根本重要性的國際義務,例如禁止戰(zhàn)爭的義務;對維護各國人民的自決權具有根本重要性的國際義務,例如禁止以武力建立或維持殖民統(tǒng)治的義務;對保護人類具有根本重要性的國際義務,例如禁止奴隸制度、滅絕種族和種族隔離的義務;對維護和保全人類環(huán)境具有根本重要性的國際義務,例如禁止大規(guī)模污染大氣層或海洋的義務等。聯(lián)合國國際法委員會二讀通過的《國家責任條款草案》放棄了使用國家罪行的概念,而將侵略、奴隸制、種族滅絕、種族歧視等原一讀中定性為國家罪行的行為以“嚴重違反一般國際法強制規(guī)則義務”論之,第41條對國家承擔的對于保護整個國際社會的根本利益至關重要的義務特別規(guī)定了比較嚴重的責任后果。因此,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與依國際強行法應承擔的國際義務基本相同,包括:侵略、奴隸制、種族滅絕、種族歧視等的大規(guī)模侵犯基本人權的行為。這些事項屬于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這一范疇是因為這些行為所侵害的是人類基本道德和整體國際社會共同利益,不管是否被行為具體損害,一旦該類行為發(fā)生,如種族屠殺行為,其侵害是就不僅僅是被屠殺的人,而是人類社會作為一個整體其利益受到了損害,因為作為一個人類社會整體是不能也不應見容于這樣的行為的存在。作為整體的人類的價值與尊嚴是對國際社會至關重要的利益,因此,侵略、奴隸制、種族滅絕、種族歧視等屬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范疇。這一點,已經(jīng)為國際習慣和有關國際公約所確認。此外,在涉及基于人性的基本考慮時的通告(如科孚海峽案中的通告義務)和不承認違反國際法而存在的情勢和尊重人民自決權的義務也應屬于國際習慣法所承認的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另一方面,還有一些事項是否屬于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則尚不明確,存在較大爭議,包括:大規(guī)模污染海洋和大氣環(huán)境、大氣層核試驗、深遠的不可逆轉的環(huán)境損害和嚴重的災難性的環(huán)境危險等。但是有很多學者對此持反對意見,一些國家也對此持否定態(tài)度,這與環(huán)境污染損害本身的特點是分不開的,國際實踐中,1974年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分別訴法國的國際法院核實驗案,國際法院沒有對此事項進行判決。但后來國際社會簽訂的一系列有關控制核武器的條約,已將在大氣層進行核試驗類為禁止事項,而且各有核國家事實上已經(jīng)停止在大氣層進行核試驗,但是否就此認為不在大氣層進行核試驗已成為一項國際習慣法規(guī)則呢?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似乎有待于進一步的國家實踐。也就是說“深遠的不可逆轉的環(huán)境損害”和“對直接的訴訟當事國之外的其他國家構成嚴重的災難性的環(huán)境危險”這類不可逆轉的環(huán)境損害事項在國際法上的地位如何,尚不確定,有待于其進一步的發(fā)展。
三、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可實施性問題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可實施性的其被認為具有“神秘性”的原因之一,揭示對國際社會整體義務這一概念的“神秘性”的一種可行的方法是:所有國家,在單獨行為時,是否可以對下述行為進行反應。首先:對違反義務應負責任的國家采取反措施,其次,在國際法院提起訴訟程序。在國際法的現(xiàn)階段,國家的單獨的和分散的實施是必不可少的,因為這是不以條約為基礎的重要的實施國際法的方式。違反義務應負責任的國家采取反措施方面可以是國家對違背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行為的國采取的單獨或分散實施的措施,也可以是國際社會集體反措施。如對侵略行為,根據(jù)《聯(lián)合國憲章》被侵略國家在安理會作出行動之前可以進行自衛(wèi),即有關國家可以采取反措施,安理會的行動則是在集體安全體制下的行動,是一種集體性的反措施。對奴隸制、種族歧視制度等,國際社會及其國家均可以作出的單獨或集體的反應,如對南非實現(xiàn)種族隔離制度,聯(lián)合國和很多國家都對其進行了制裁。但是,對某些違背對國際社會整體義務的行為國家可否采取某種特定形式的反措施如人道主義干涉的問題則存在很大的爭議。
對違背對國際社會整體義務的行為可否在國際法院和其他國際法庭提起訴訟的問題是其可實施性問題的一個重要方面。因為在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得到遵守的問題上所有的國家都均有“法律上的利益”,對此一個慣性的推論就是所有國家應該能在國際法院或其他的國際司法機關提起訴訟。這方面的國際實踐并不豐富,也不確定。國際法院在1966年對南非實行種族隔離制度的咨詢意見中以8票對7票(含院長的決定票)判定請求國埃塞俄比亞和利比里亞未能證明對請求事項擁有法律上的權利或利益,并駁回其訴訟請求。該判決引起了國際社會的批評,甚至影響到國際法院的權威性,被認為是國際法院在公共關系上的一個災難性的事件。因此,四年后國際法院利用審理“巴塞羅那公司案”中論述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被認為是在間接地彌補審理西南非洲案中的錯誤判決所造成的惡果。但是,一國是否可以因為他國違背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而在國際法院提起訴訟的問題,答案尚不確定。
實際上,國際法被看作是“軟法”或“弱法”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其在執(zhí)行和實施上不同于國內(nèi)法,國內(nèi)法有法院、警察等國家機器作為強制實施的機構,而國際法則沒有這樣的這樣實施機構,而國際法院和一些國際法庭對各國的管轄一般以國家接受管轄為前提。國際法的可實施性問題是國際法受到爭議最多的一個問題,美國國際法和國際政治學者熊玠在談到這個問題時認為這是一個習慣性的問題,認為既然在我們的無政府體制中不存在一個這樣實施機構,遵從而不是強制執(zhí)行應該成為我們思考的問題。一旦關注點轉移,人們和會在缺乏實施機構的情況下、各國經(jīng)常地履行著國際義務而感到大為驚異[12]。盡管如此,違背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法律后果依然是國家責任法應進一步發(fā)展的主要問題,其中非直接受害國是否可以為國際社會整體的利益提起訴訟仍然是一個焦點問題。
四、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在國際法上的意義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概念得到了國際法學界眾多學者的肯定。德國學者德爾步魯克(JostDelbrück)認為:“現(xiàn)在,可以比較確定地認為,國家對國際社會作為整體所承擔的義務的規(guī)范業(yè)已存在并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和接受[13]?!庇擅绹鴼w國的我國國際法學者易顯河(SienhoYee)認為:“國際社會種種發(fā)展的跡象都表明,國際關系和國際法中的共同體、利益值更在得以加強。對國際社會作為整體而應承擔的義務和享有的權利的觀念無疑業(yè)已確立[14]。”莫里茲歐?拉加茲則指出,“沒有國家能夠逃避這些義務的約束力,這不僅是因為各國承認它們必須受約束,而且(更基本地)因為沒有一個國家能夠聲稱對于這些道德的絕對點的特別豁免[15]?!焙鸾淌趧t認為對國際社會整體義務不但應該被看作是對國家的義務,還包括對國際組織,特別是對聯(lián)合國的義務[16]。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在國際法上具有重要意義,體現(xiàn)在:
1、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與國家主權及國際法價值論的問題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讀國際法上傳統(tǒng)的主權概念形成了挑戰(zhàn)。國家主權從來都不是絕對主權。在國際社會中,主權是國際法律體制與國際組織的權力的基礎,但是,隨著國際社會日益社會化和組織化,原生的國家間體制不斷被修正,盡管以主權為支柱的秩序價值的基礎地位沒有動搖,但以人權為代表的正義價值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日益突出。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概念的出現(xiàn)對國家主權形成挑戰(zhàn)和沖擊。但是,在可預見的未來,世界政府不會出現(xiàn),國際社會仍將是由主權國家組成的平等主體的社會。如何平衡主權與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及強行法規(guī)則之間的沖突,保持其和諧是國際法面臨的重大現(xiàn)實問題。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還是一個涉及到國際法的價值論的問題。它反映出國際法的價值不應僅體現(xiàn)國家價值,在國家價值之上,還應體現(xiàn)國際社會共同利益,保護國際社會共同的和基本的價值,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較好地體現(xiàn)了這一價值。亦即,在國際法的價值趨向上,應當更多地考慮使人類共同利益。迄今為止,侵略、滅絕種族、種族隔離、種族歧視等行為屬于違反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行為,已經(jīng)得到了國際公認,其所侵害的是國際社會的基本價值:人和人權。
國際法上的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表明國際法的發(fā)展正在由權力定向向價值定向發(fā)展。國際法從產(chǎn)生以來一直是以國家主權為基石的,即主權決定了國際法的全部內(nèi)容、發(fā)展方向、發(fā)達程度和根本目的。在政治學上,“國家被描述成絕對權力的寶庫”,而國際法在先前始終以維護國家的無窮權力為基本宗旨。“《威斯特伐里亞和約》簽訂后所形成的主權原則,確定了每一個國家都享有處理內(nèi)部事務和對外事務的最高權力。主權國家的這種不可剝奪、不可分割和不可轉讓的最高權力,像一個‘堅硬外殼’,具有某種‘不可透入’的屬性。它把一個個國家變成可以合法共存的體系,從而形成了一種秩序[17]。”
彼得斯曼教授指出,古典“共存國際法”和戰(zhàn)后經(jīng)濟合作的國際法,包括關貿(mào)總協(xié)定,都關注的是國家及政府的權利而不是其人民的權利。相反,國內(nèi)法普遍發(fā)展到了價值定向階段,即以實現(xiàn)某些憲法性價值,特別是以尊重和保護人權為根本宗旨和發(fā)展方向,甚至還以此為發(fā)展的動力[18]。由此看來,國際法的相對原始性和不發(fā)達性似乎主要不在于它缺少國內(nèi)法通常具備的基本架構,即立法、執(zhí)法和司法機構,而在于其發(fā)展取向上的落后性。但是,國際法的權力走向特性并非是“一成不變的”,人道主義性質(zhì)的法律,特別是人權法的興起很早就開始挑戰(zhàn)其權力走向性[19]?!罢缤ǔK姷降?,由于國際人權運動,國際法已經(jīng)在一些基本方面沿著超越國家自治和不可滲透性的方向發(fā)展。”亨金教授指出,“人權運動凸現(xiàn)了在國家間體制的假定上的重大變化,并顯示了在國際法上的激進變革。它反映了對人類價值而不是國家價值信仰,即使在兩者發(fā)生沖突時也如此。它刺破了磐石國家,徹底打破了近乎公理性的傳統(tǒng):發(fā)生在一國國內(nèi)的事情和一國怎樣在其領域內(nèi)對待自己的國民不關他國的事,不關國家間體制的事,也不關國際法的事[20]?!倍鴮H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出現(xiàn),以國際強行法保護的基本人權的發(fā)展表明國際法在發(fā)展上以人權為發(fā)展定向的趨勢。
權力政治學家摩根索在談到國際法的產(chǎn)生時認為,國際法的存在、施行源于兩個因素:各國之間的強權分配(均勢)和他們之間的一致或互補的利益。凡是沒有均勢和共同利益就沒有國際法?!熬鶆荨笔菄H法存在必不可少的條件;國際法只有在國際大家庭各成員中有均勢的態(tài)勢下才能存在,若各國不能相互制約,任何法律規(guī)則都不會有任何力量;而共同利益是一種客觀需要,它們是國際法的生命線。從國際法產(chǎn)生的一般機理來看,有了共同的利益才會有共同的同意,才會有成員國之間意志協(xié)調(diào)的協(xié)議,即條約的產(chǎn)生。國際實踐表明,由平等主體組成的國際社會已經(jīng)形成了某些需要由國際法加以保護的基本價值或共同利益,它們構成國際社會建立和存在的基礎。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體現(xiàn)了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和價值。
2、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與國際法體系結構的分析
國際法的加速發(fā)展使國際法的領域迅速擴大,并且在發(fā)展上呈現(xiàn)出“專題自主”的趨勢,由此導致國際法不同分支之間規(guī)則的沖突家加劇如貿(mào)易與環(huán)境、貿(mào)易與人權等。國際法在發(fā)展上表現(xiàn)出“不成體系”或“碎片化”的特征。這表明國際法的發(fā)展使之在體系上呈現(xiàn)出內(nèi)在的緊張,國際法不再僅是國家“間”的法,其所體現(xiàn)的不應僅是國家意志的協(xié)調(diào)和國家價值,在此之上,還應體現(xiàn)國際社會共同利益和人類組成的國際社會的基本價值[21],其核心就是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國際法在價值論上應重視國際社會共同利益和國際社會基本價值?,F(xiàn)代國際法的加快發(fā)展使得國際法分支領域的激增,導致了國際體系的不協(xié)調(diào),沖擊了傳統(tǒng)國際法體系,各特別法之間、特別法與一般國際法之間的矛盾自然要提出法律階位問題。因此,對國際法體系結構應該進行審視。霍夫曼認為,在一個穩(wěn)定的國際體系中可以區(qū)分出三種國際法:(1)關于政治架構的國際法——如界定基本狀況、某些基本準則和國家間開展政治博弈規(guī)則的一攬子協(xié)定;(2)關于互惠的國際法,它規(guī)定在各種具體問題領域中形成和發(fā)展國際關系的條件和規(guī)則,一般受關于政治架構的基本法規(guī)限定;(3)關于共同體的國際法,它處理那些不能以相互分離的、處于競爭狀態(tài)的各國國家在利益上的互惠為基礎,只能以其行動超越了狹隘國家利益的共同體為基礎才能得到最佳解決的問題。[22]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主要涉及的就是超越國家利益的以國際社會作為共同體才能解決的領域。
3、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與國際法效力根據(jù)的再審視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出現(xiàn)使得對國際法的構成和效力根據(jù)應該進行重新認識。國際學的奠基人格老秀斯認為:國際法是由自然法(naturallaw)與“意定法”(volitionallaw)共同組成的,而自然法與“意定法”之間有可能發(fā)生沖突。他畢生的主要各種就是努力研究這兩種形式的結合問題以調(diào)和其沖突。當然,格老秀斯當時未能把二者統(tǒng)一起來,而后來實在法在國際法中占據(jù)了支配地位,國際法的效力根據(jù)也被認為僅為國家意志的協(xié)調(diào)。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概念將有助于加深對國際法的認識,國際法不應忽視自然法的存在。國際法的效力根據(jù)不應僅是國家意志的協(xié)調(diào),還應有人類理性和人類社會基本價值的一席之地。二十世紀人類經(jīng)歷的兩次慘不堪言的戰(zhàn)禍使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被重視,表明國際法在某些方面向自然法的回歸。
結語:國家承擔的義務不僅包含國家之間的雙邊義務,對國家集團的義務,還包括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但是,對什么是“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各國認識上是有差距的,其中灰色區(qū)域較大的,尤其涉及意識形態(tài)領域、民族、宗教等人權問題,在判斷具體事務是否違反國際法強行義務時,缺乏統(tǒng)一標準,很容易引起爭議。國際法的發(fā)展表明侵略、滅絕種族、種族隔離、種族歧視等行為屬于違反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行為,已經(jīng)得到了國際公認,其所侵害的是國際社會的基本價值:人和人權。環(huán)境領域則因為環(huán)境問題的連帶性而有設置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必要,但是由誰來代表國際社會的問題難以解決。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出現(xiàn)使國際法的體系結構和國際法的效力根據(jù)問題應被重新審視和考察,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出現(xiàn),揭示出在國際法的效力根據(jù)問題上對自然法原則的某種回歸。
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反映了二戰(zhàn)后人權國際化和普遍化對國際法發(fā)展的影響。但是,對國際社會整體義務的概念并不應誤導人們認為世界已經(jīng)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際社會,體現(xiàn)國家主權為基礎的國際法基本原則已經(jīng)過時;相反,在國際關系和國際事務中,主權國家仍將發(fā)揮重要作用,國際法在很大程度上仍將繼續(xù)反應這個事實[23]。另一方面,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存在著被濫用的的危險,在實踐中很可能就是大國或國家集團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集團干預,干涉別國的內(nèi)部事務。實際上一些國家借口“人道主義干涉”而對其他國家內(nèi)政橫加干涉,充當“國際警察”的行為遭到國際社會許多國家所反對.
注釋與參考文獻
在國際法委員會于2001年通過的《國家責任條款草案》英文版中的obligationsowedtotheinternationalcommunityasawhole,譯為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或?qū)H社會的義務,其內(nèi)涵與“obligationsergaomnes”相同,而且西方國際法學界在研究時一般使用的是“obligationsergaomnes”
國際義務不僅是雙邊義務,還有對國家集團的義務與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但國際訴訟主要是以國家雙邊義務為基礎的,國際社會尚不存在為國際社會共同利益的“公益訴訟”。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的發(fā)展使國際法應尋求如何超越“當事方之間”的規(guī)則。參見《國際法院蓋巴斯科夫——拉基瑪洛工程案衛(wèi)拉曼特里副院長的個別意見書》,中文譯文見王曦主編:《國際環(huán)境法資料選編》,民主與法制出版社1999年版,第664頁。
熊玠是在談到國際環(huán)境法時分析這一問題的,但是國際環(huán)境法作為國際法的一個分支,其在實施上面臨的問題與一般國際法并無根本性的區(qū)別,其特別之處在于由于受科學證據(jù)不完全的影響或出于環(huán)境成本考慮而要求在執(zhí)行上的更大靈活性。但是從“遵從”的角度來看二者在實施上對主權國家的要求是相同的。
此處專指對國際社會整體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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